的进士出身,但因为人太不知圆滑变通,一直只能做个七品的外放官。
逄枭对这位陈知县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就知外头传言不假,这位陈知县的确是个直肠子,说起话来毫无顾虑。
若是搁在其他官员,谁会说这样引起歧义的话?倒像是他一个小小知县胆敢质疑王爷办事能力似的。
只不过,面对陈知县那张满是期盼脸,逄枭便知他并无他意。他反而不知自己改怎么去回应他的期盼。
“陈大人。本王出京时,圣上给安排了八车粮草,这一路行来遇上灾民无数,本王不能见死不救,只得路边搭建粥棚给百姓活命。是以如今到了你这里,本王所带来的粮草是已全都用浄了。这次还想请大人帮呢。”
陈知县一听,四十好几的人竟委屈的如同个孩子,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八车粮食,多大的马车?”嘀嘀咕咕说到此处,陈知县已经看到了逄枭带来的空车,那不过是寻常大小的马车,让人出来赈灾,却只给这么点粮食?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圣上难道不知外头粮草不够?他老人家难道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百姓被活活饿死?”
“陈大人,您还是息怒,慎言为好。”
逄枭难得见到这么一位为了百姓能质疑天子的实诚人,自然舍不得让他背负上罪名。
可实诚的陈知县并不理解逄枭的想法。
“忠顺亲王是天子身边的人,自然是向着天子说话,您在京城里养尊处优,自然不知道百姓们到底饿死了多少。这八车粮食,您怎么就点头给带出来了?”陈知县直跺脚。
“放肆!”虎子听不下去了,斥责道:“国库空虚,圣上的内帑也没钱,多年战乱,你当都不用银子的?何况圣上还要修皇陵!难道圣上用银子修皇陵还不对了?如今没银子赈灾,能带来八车还都是王爷争取来的,你还敢挑剔起来!你难道不怕圣上得知了重重的责罚你!”
秦宜宁在一旁听的暗自摇头。逄枭身边的人,自然都学了他的一些行事风格,虎子一番话看似为圣上说话,可实际上内容却只会增加陈知县对圣上所作所为的不满,真真是无形之中就给李启天又赠了罪名。
陈知县听的大怒,却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刚才话说的那么冲,王爷没降罪都已是王爷的仁慈,王爷身边的人开口自然是王爷的意思了。他若顶撞这个侍卫,岂不是也顶撞了王爷?
陈知县压着火气,低眉顺眼却又十分坚决的道:“王爷,您奉旨赈灾,既到了金港,那就要赈灾为主,金港百姓能否活命就全看王爷了。”
逄枭无奈,“本王也要上疏圣上请求米粮运输来,眼下还无法保证什么。”
眼见逄枭竟然不敢担保下来。陈知县又急又怒,一把就抓住了逄枭的袖口:“王爷,您可不能见见死不救。这么多口子人可都等着您救命!您必要时不能想出个章程来,您可别怪下官做事太绝,下官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您离开金港。”
秦宜宁听的直咂舌。
这位大人未免太强硬了。他还真敢说出要将逄枭扣押在此处的话来?
这人分明是将逄枭的想法给摸清楚了。知道他并非是会针对百姓的人,也不是会为了这种事治他罪的人,才敢提出这样强硬的要求来。
秦宜宁摇了摇头,轻轻一叹。面对这样不讲理,偏生又是为了百姓好的官员,逄枭还真的对他没办法。
逄枭果真没有发怒,只是安抚的拍了拍陈知县的肩头,道:“本王即刻便上折子,请求圣上运送粮草来。还请陈知县配合,近些日安抚住了百姓,包括城外等候施粥的那些灾民,本王不走,等此处百姓能活命了,本王再往大燕旧都的方向去。”
陈知县已被逄枭如此和蔼又讲道理的态度惊呆了。他甚至想过王爷一怒之下会不会杀了他,可是他还是那么做了,赌的就是天下传言忠顺亲王乃是仁义之人的消息是真的。
如今果真看清了忠顺亲王的为人,陈知县不自禁收回拉扯逄枭袖子的手,扑通一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的发紫了也不在意。
“下官为了金港的百姓,多谢王爷!”
逄枭忙将人搀起来,安抚的道:“你我为的是一个共同的目的。赈灾本就是本王的本职,哪里担的起陈大人如此大礼?”
陈知县摆了摆手,摇头惭愧的笑。
逄枭则道:“这些日还要陈大人多配合了。”
“一定,一定!”陈知县仿佛这会子才脑子才会转,忙道:“下官这就带您去安置的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