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枭接人虎贲军统帅之职,圣上一直不准,可战事焦灼到了京城,一旦兵败他们可就都要做亡国奴了!这个时候自然是要先考虑此战是否能得胜至于其他都不在眼下考虑之列。
李启天不动声色,可是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烦躁之下不断变换角度的坐姿,都能看出逄枭的不赞同。
于是便有人站出来劝说道:“圣上切勿听信这些人的浅薄之言。圣上命天下兵马勤王,忠顺亲王奉旨赈灾的事还没做好,他又非军主帅,此番却带兵前来,着实居心叵测!一旦引狼入室,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说进了李启天的心里,可他并未立即表态。
此时便有那身材壮硕的武将站出来,双眼瞪的宛若铜铃,钵大的拳头紧握着,仿佛恨不能冲上去给方才那人一拳。
“去你娘的引狼入室,王爷带着兵马打仗时你还在你娘裙子底下啃指甲呢!你个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孬种!有本事你也提刀子去杀鞑子!此时污蔑忠顺亲王,你是何居心!”
“你!粗鲁莽夫,圣上跟前岂能容你撒野!”
“呸!你少挑拨我与圣上君臣关系!”
“现在说的是忠顺亲王的事,你又攀扯这么多做什么!军才有十万,可忠顺亲王却带回二十八万人来,是何居心岂不是一目了然?若真的没有外心,为何要如此急于征兵!”
“那是百姓感谢王爷救命之恩,这一路王爷救活多少人!百姓们想报答,自愿跟随王爷来打鞑子,那是王爷的号召力,也是百姓的仁义。比起你这只会指手画脚的蠹虫,就是扛锄头的老百姓都比你强百倍!”
……
眼看着下面的情况就同前一阵一样,支持逄枭的和反对逄枭的又吵成了一团,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李启天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他现在已是极度后悔。
若是不安排逄枭去赈灾,他又哪里有机会邀买人心?如今可好,他的安排都被搅合了不说,逄枭还深得民心的模样,是反倒是他成了坏人。
逄枭简直是天生就与他犯冲!
“够了。”李启天站起身,垂眸看着金銮殿下已经停止争吵垂手而立的二人,冷哼了一声,转身便拂袖而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从来没见过圣上上朝上到一半就离开的。
难道天子紧急召他们开朝会,就是只为忠顺亲王这一件事?
就是鞑靼的展示那般吃紧,也没见圣上如此焦灼啊!
有那头脑聪明的,已经从李启天的反应看出了他的忌讳。
看来对比起外敌,圣上更加忌讳的是忠顺亲王。
秦宜宁这厢正扶着寄云的手站在一旁,看着惊蛰他们利落的搭帐篷。
近些日她吐的厉害,几乎是闻到米汤都要作呕。加之又要赶路,几番折腾下来秦宜宁也是满脸的疲惫。
二十八万军的营地简直连绵数里,相信李启天站在城门高出都能将他们这一群潮水一般的人看的清楚。
赶路至此,鞑靼还没来得及攻打进来,一切都来得及,秦宜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疲惫也迅速席卷而来。扶着寄云的手差点打起瞌睡。
逄枭带着人在营地之中严密检查,待回来时秦宜宁已经躺下睡了。
冰糖安静的坐在一旁,见逄枭撩门帘弯腰既来,忙起身行礼。
逄枭摆了摆手,先去看秦宜宁熟睡时的模样,又给冰糖比了个出去说的手势。
冰糖点头,跟随逄枭来到距离帐篷不远处。
“王爷?您有何吩咐?”
“王妃身子没事吧?”
“王妃看起来虚弱,可身体底子好,加之先前的调养,原本生两位公子时的亏损便已补了回来。只是此番舟车劳顿到底疲惫了一些。姑且调养着,倒是没大碍。”
逄枭悄然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这些日与军带回的新兵们磨合,逄枭子已是忙的脚不沾地,幸而秦宜宁什么事都不用他多费心。
正这么想着,虎子快步从外头来,“王爷,您回京的消息已经传开来,天子紧急召开大朝会,也不知朝会上都商议了什么,总之咱们这里没有得到吩咐。”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李启天行事就是如此,他必定会思虑周全后,才张开第一张网等着别人去跳。
虎子忧心的道:“王爷,咱们是要等圣上的吩咐,还是直接杀过去将鞑靼杀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