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蓝的家常褙子,头上是一整套的金蝉头面,整个人红光满面,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见了李启天,笑容满面的双手将儿子搀扶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还是圣上的本事大,安排对了人,鞑靼这么快就彻底被赶出去了。哀家得知了消息,欢喜的不行,咱们今儿就好生的庆祝庆祝,圣上也别只顾着政务,就当趁机休息休息?”
皇后听太后这样说,就知道李启天必定不会高兴,将头垂的更低了,仔细思考自己应该怎样提前离开。
李启天则强压下不耐,与太后说了几句话。
太后感慨道:“毕竟都是一起打天下的情谊,哀家瞧着逄之曦虽然有时候狂妄了一些,可到底打起仗来还是有本事的。圣上这一次打算怎么赏赐他?”
李启天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早在哦陪着太后不断的讨论前线的事时就已几次都被触动。如今听了这一句,忍耐良久之下终于爆发了。
“他不过是峰值行事,做了分内之事罢了。这朝臣若做了什么分内之事都来找朕要奖赏,朕要如何处置?”
李启天的语气太冷,整个侧殿之内原本还欢声笑语,此言一出,立即安静的针落可闻。
太后狠狠眨了几下眼,才彻底将自己竟然被儿子当众下了面子的惊愕压下去,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是揣摩错了圣意。
太后尴尬的笑了笑,道:“天子说的是。哀家久居深宫,到底见识有限,有些事不大懂,若有说错了的地儿,天子勿怪才是。”
众妃嫔低垂螓首,他们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时是谁也不能做出头鸟,一旦做了说不定今生都无翻身的机会。
李启天环视一周,视线不满的将在场妃嫔一一扫过,最后眼神落在太后身上。
“母后的确是久居深宫,什么都不懂。母后应该知道什么是内功不得干政吧?从前的那件事,朕不与母后的宗族计较,母后想来是已经忘了吧?”
太后面色巨变,手都跟着颤抖起来。
“是,天子说的极是,哀家是老了,不懂得的事情太多,哀家只是关心天子,这才会多说一些。”
李启天冷笑了一声,“是吗。母后的身子要紧,您还是多考虑自己为是。慈安宫也有小佛堂,回头朕让人将佛堂好生装点成母后喜欢的样子,您没事就多在佛堂呆着,吃吃斋,念念佛,抄抄经书,心静下来才能安泰,您说是不是?”
李启天这是将太后禁足了!
皇后将头埋的更低,生怕与李启天对上视线。
可李启天不在乎这些妃嫔是如何看自己,他又笑着道:“你们也是,没事多修身养性,朝廷现在不富裕,国库和内帑都因战事而吃紧。你们可倒好,就只知道打扮的妖妖乔乔四处走动,吃饱了饭都没事可做?有空就多做针线,要么也跟着太后一起念佛,没事儿少走动生事!”
“臣妾遵旨!”妃嫔们齐齐跪下行礼。
李启天站起身,都掸了掸袍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朕政务繁忙,先走了。”
太后哪里还敢问家宴的事?天子刚才都说了要节俭,这家宴也不敢吃了,太后称自己乏累了,转而便叫众人散了。
皇后一路离开慈安宫,回到自己的坤宁宫才松了一口气。
“娘娘,奴婢听说,忠顺亲王妃又为忠顺亲王诞下一对龙凤胎。”
“听什么人说的?”
“是天子身边伺候的小内侍,无意之中说出来的。”
皇后抬手挥退了大宫女,无奈的笑了笑。
怪不得天子今日这般反常,这是妒忌之情藏不住了。
想到逄枭,皇后就不由得想到当日在吊桥另一侧,自己与逄枭朝夕相处的时间。
如今回想,那简直就是一个梦。
只是以她对李启天的了解,他只发这么一顿脾气又如何能够解气?
接下来,天子对逄之曦必定有作为。
而她只是个后宫女子,对这些事完全帮不上任何忙。
逄枭与季泽宇双剑合璧驱逐鞑靼,一路将鞑子赶出了天域关外,这消息传遍了京城上下大江南北。
一时间,忠顺亲王与定国公战神的名声风头无两。就连黄口小儿都知道长大了要当个像忠顺亲王一样骁勇善战为国为民的大忠臣。
百姓的言论由探子打探,接连不断的传入李启天耳中,他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快到达极限。
不能再给逄枭表现的机会了!
“告诉逄之曦,穷寇莫追。都赶出去了,就别显摆自己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