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岳转身向所居厢房而去,廖知秉和钟大掌柜正在廊下低声说话,见谢岳走来,笑着低声问:“谢先生不是有事与王妃商议?”
谢岳笑道:“王妃身子未痊愈,还是让王妃修养修养的好。”
廖知秉与钟大掌柜都点头。
他们这些人在牢里挨饿受冻就已经快要崩溃,王妃却连日受那等折辱,吃那么多的苦,连游街示众都经历了。他们真的不知道,若是换个性子稍微柔弱一些的,回头就要寻死觅活他们可怎么对王爷交代。
可王妃自始自终都很冷静,好像那些伤痕和屈辱根本就不是在她的身上。
谢岳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自然是一心效忠于王爷,可是他觉得,有些事王妃瞒着不说,他若是再不说,可能王爷永远都不知道王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多少的苦。
这些苦,都是今上给的!
他们的孩子,还差点惨遭毒手!
谢岳与徐渭之这般王爷的亲信,多少都知道一些王爷私下里留有底牌。他们也并不觉得是被欺骗,反而乐于见到王爷此举,至少他不是一味的敞开心怀,对人怀有防备又不是坏事。何况王爷对他们也素来信任,除了被瞒着一些事外,逄枭从来都信任他们,什么事都让他们放开手去做。
更何况,他们更欣赏的就是王爷这般心怀天下的仁义之人,所以王爷对于家人之事上,防备一些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的确,谢岳和徐渭之私下里也曾多次商议过,知道秦槐远那等惊才绝艳的人物是不可能轻易走向绝路的,现在可能已经安排好了一个退路,而他们俩智谋过人,又善于观察,已经从王爷日常言谈之中发现了关于子嗣之事王爷的态度。
可无论如何,这一次李启天的确抢走了龙凤胎,要以他们来做要挟,甚至有可能置他们于死地!
谢岳奋笔疾书,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情况,强忍着没有加上自己的观点和判断。
他将纸条卷好了,用蜡封好,交给了身边的精虎卫,“趁现在城里还不是很严,赶紧用飞鸽传书将信传出去。”
“是。”精虎卫立即点头应是。
谢岳担心的是,再过几天, 他们就连飞鸽传书也传不出去了。李启天若要搜查的仔细起来,恐怕他们现在的藏身之所也不能久呆。何况,他们也不能确定这个天机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完全可信,会不会转手就将王妃给卖了……
可天机子却是安心的住在正屋里,整天大鱼大肉吃的不亦乐乎,没事儿还让手下人去给她买酒回来,有时候就抓着个蹄髈斜倚在门廊前悠哉的啃,还不忘伸长脖子往秦宜宁所在厢房看,或者去逗逗龙凤胎。
秦宜宁正在养病,天机子却如此悠闲,看在谢岳等人眼中着实不顺眼的很。
秦宜宁的情况却是在慢慢好转,只是想要痊愈,没有个十天半月是不成了。
又过了三天,秦宜宁终于退了热,不再动辄高烧不退了,也着实让众人都松了口气。冰糖开始预备一些清补的膳食喂给她。
“暄哥儿和昀姐儿呢?”
“王妃放心吧,乳母带着呢,孩子好的很,要不要将孩子们抱来给您瞧瞧?”
秦宜宁摇头,苍白的唇被她抿出了几分血色:“孩子还小,外头冷,也别过了病气给他们。乳母带着就是。”
冰糖笑着道,“王妃放心吧,乳母这些天将小少爷和小小姐照顾的很好,这些天龙凤胎被抢了去,乳母懊悔的就差一头碰死了,自责自己愧对王妃,没有保护好孩子们。”
秦宜宁咽下一口汤,禁不住笑道:“这也不是他们的错,那种情况,他们还能抢得过天子?”
“王妃就是豁达。从来都不迁怒旁人。”
“这有什么迁怒不迁怒的,本来也不怪他们。”
“哎呦,喝汤呢,好香啊!”
正说着话,门口忽然传来天机子的声音。
秦宜宁抬眸望去,就见天机子啃着一只烧鸡腿走了进来,脸颊上沾了油也浑不在意,在她斜对面的杌子上坐下,笑道:“怎么样,看你气色好点了?”
秦宜宁笑了笑,“还好。还要多谢你此番救命之恩。”
“别别别,你可别谢我。”天机子摇头,又啃了一口鸡腿,撕下一大块肉,边嚼边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以为我愿意去救你?”
秦宜宁微眯着眼,笑道:“我记得,从前仙姑都是恨不得我能死于非命的,这一次若是我死在大牢中,岂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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