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面前,李启天表现出的愤怒与他心中的忐忑成正比。逄枭此时已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又手握重兵,李启天自己也上过战场,最是清楚一同在沙场上厮杀时兼顾的同袍之情,客观的说,逄枭又的确是一个容易引人追随的人,几个条件相加 ,李启天真的很担心前线逄枭会一呼百应,不去收拾鞑靼,转身就直接打上京城。
到时候,他又该用什么去抵抗?
李启天知道自己并无与逄枭一战之力。
眼下,他甚至只能祈求鞑靼和陆衡强势一些,与逄枭多消耗一些。他隐约觉得,己方此番能胜。但若能够消耗掉更多的兵力,逄枭回头想再上京城闹什么幺蛾子,不就该掂量掂量了?
秦宜宁将天机子的讣文直送到军营,穆静湖得知后简直震惊的不能自已。
“不会的,师父说过,她能活到快一百二,如今怎么可能就这么去了!”
逄枭抿着唇,愧疚的拍了拍穆静湖的肩头,“对不住,木头。是我太过自私,将你调在我身边,若是我不带着你来此处,你专心留在你师父跟前,她就不会死了。”
穆静湖摇头,依然是目光呆滞的模样:“这件事不与你相干,我来保护你,一是我的意思,二则也是师父的意思。她是希望我跟在你跟前的,只是我没想到……”
“可仙姑是为了救宜姐儿而死,对不住,真的很对不住。”
对于天机子的身亡,逄枭心中的波澜不大,但他与穆静湖是至交好友,又知道当年天机子的师尊收穆静湖为徒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天机子,如今穆静湖为了保护他而不再天机子身边,天机子又是为了救秦宜宁而中箭,伤势不治而亡,逄枭的心里觉得十分愧疚。
穆静湖呆愣了两天,才逐渐接受了事实。
因为天机门的人与秋飞珊都给他来了信,一封是说天机子的遗体已经在天机门下葬,另一封则是安慰和告白。
秋飞珊依旧时常写信与穆静湖诉衷肠,穆静湖的心思早就有所动摇。如今乍然得知天机子去世的消息,心思最是脆弱的时候,秋飞珊的来信多少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对秋飞珊的排斥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与鞑靼的战事已进展到白热化,三月初,逄枭与季泽宇帅大军压境,直将思勤与陆衡的人兵马逼退至无人区沙漠跟前。
陆衡望着满眼的黄沙,心思早已飞了很远。
当日他与秦宜宁被思勤所绑,就曾经被逼穿越过这一片无人区沙漠。如今回想当日,一幕幕还仿佛就在眼前。当时的秦宜宁敬重他,信任他,而如今,他成了叛国的奸贼,秦宜宁的丈夫成了剿灭奸贼是的先锋。
他这一辈子,或许都与秦宜宁无缘了。
“在想什么?”思勤从营帐中出来,见陆衡呆站在沙漠旁,眼神之中便有怀疑一闪而逝。
陆衡回头,就见思勤一身黑色皮裘,头发编成小辫在头顶束成一束,行军之中颇有几分狼狈,不由得勾起了唇角:“没想什么,只是在想,可汗可有法子解此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