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和舅舅们赴死前的一番嘱托,还有她年纪尚还小的外甥。
那些鲜活的生命,都是因为昏君的一句话而陨落的。
现如今,昏君不知所踪,也不知是死是活,秦宜宁猜想那老东西八成是死了。当初的饥荒那么严重,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在外头能有什么生存能力?
可是饶是那人已死,也不能平息秦宜宁满腔的愤怒。
又陪着孙氏说了一会儿话,带上母亲给的零花钱,秦宜宁就叫上了寄云和冰糖跟着,带着惊蛰、小满、小雪和大寒四个出了府门。
门前,青布帷马车已经预备好了,秦宜宁和两婢女上了车,小满和小雪就跳坐在了车辕上。惊蛰在前头牵着马,大寒在一旁跟着车走。
谁知才出了巷子没几步,迎面却遇上了一辆宽敞的蓝棉帷大马车。
车帘一撩起,一个年约三十出头,身材合中,穿金戴银的妇人探出头来。
“对面可是秦妹妹的马车?”
秦宜宁奇怪的也撩起车帘,就见那妇人已经下了车,拢着披风迎面而来,欢喜的笑容极有感染力,“秦妹妹,我是老廖家的啊!您忘了?之前在大燕,做绸缎和首饰生意的那个廖知秉!”
廖知秉?!
那不是青天盟的四个堂主之一,刀法颇为凌厉的那位吗!
秦宜宁立即就明白,这是青天盟安排人来接触自己,为了避人耳目才这样行事了。
她忙笑起来:“哎呀,原来是廖太太,瞧瞧我这记性。”
秦宜宁也下了马车,上前去与廖太太相互问候,亲热的问道:“原想着你们会留在大燕,怎么来到京城了呢?”
“哎,我们做生意的,当然是哪里好混就来哪里了。老廖如今在鞑靼边境做一些生意,我呢个,就留在京城的家里看家,今儿也是觉得天气尚可,出来逛逛,想不到就遇到秦妹妹了。真真是有缘啊!”
秦宜宁也跟着笑。
跟在秦宜宁身旁的寄云和冰糖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暗忖这人倒是眼生的很。但是他们知道自家姑娘素来都是有分寸的,想来其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缘故,是以二人都不多言。
惊蛰等四人见这人并无危险,就只做寻常家人那般安静的立在一旁等候着。
秦宜宁与廖太太相谈甚欢。
廖太太便道:“他乡遇故知,着实欢喜,秦妹妹不知是否得闲?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我做东,在福顺楼都订上一个包厢,咱们姐妹好生聊聊,可好?”
“自然是好的,不过如今我父亲在京都也落了脚,算起来我也算是京都人了,不如我来做东,下次廖太太再请我,岂不是好?”
“如此当然是好极了。”廖太太笑着道,“那咱们这就去?”
“请。”
“请。”
二人客气了一番,各自上了各自的马车,就启程往福顺楼的方向去。
待到他们走远了。一直停在路边的一辆马车的车窗才被推开。陆夫人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嘲讽。
“真是卑贱之躯,登不上高台盘,堂堂一个朝廷命官家的嫡出小姐,连商贾之妻也结交。”
陆夫人身边的婢女便奉承的道:“可不是么,听说过许多官商共赢的事,说不定是秦家如今着实落魄了,缺银子,才会有此一举?不是说秦家的家当在来时路上都被人给抢劫一空了么。瞧瞧他们家住的那个小院儿,都不够夫人您养一池鱼的。”
这话说的陆夫人心里极为舒坦,赞许的瞥了那丫头一眼,慵懒的道:“可别这么说,京城米珠薪桂,小门小户能有个安身之处都不错了。哪里还能挑的了那么多呢?”
婢女忙轻轻打了下自己的脸,“是奴婢见识短,只不过奴婢虽然卑微,但有幸来到陆家伺候夫人,见识多了陆家的模样,在外倒也瞧什么都不顺眼起来。”
“你这小蹄子。”陆夫人欢快的笑,随即又问,“他们才刚说去什么地方?福顺楼?”
“是。”
陆夫人闻言,心下便有了成算,立即叫过身边的小厮来吩咐几句,小厮就急忙快马加鞭的跑了。陆夫人关好车窗,也催着车夫尽量快一些。
福顺楼是个三层的酒楼,秦宜宁来的早,还没到午饭时间,恰好赶上三楼没有其他的客人,她为了说话方便,便将三楼整个一层都包下了,与廖太太坐在了视野开阔之处。命婢女和随从都站在楼梯口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