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戚家的女孩儿秋氏,因着辈分称呼我一声叔叔。”
秋飞珊便起身给逄枭和秦宜宁都见了礼,行的是女子的礼,但是丝毫没有娇柔造作之态,倒是透出雍容是与洒脱之气。
秦宜宁笑道:“秋姑娘免礼。”
杨知府又解释道:“她之所以身着男装,是因她们家里是做买卖的,他们那一房就她一个孩子,她便要挑起大梁来,因在外行走穿女装多有不便,这才从小就开始穿男装,就算不遮掩自己是个女子,好歹行走时乱子少了不少。”
“正是如此。”秋飞珊也笑,“让王爷、王妃见笑了。”
秋飞珊生的美貌,这一笑更觉得惊艳。她的眉毛与秦宜宁的相似,都是修长的柳眉,斜挑的弧度并不张扬,只给他们精致的面孔增添了一些英气。
秦宜宁觉得这个女子气质温润,端丽雅致,是个十分有修养的人,但是她也明显能感觉得到这个女子的不简单,因为她身上的雍容气度掩盖不住,就连知府夫人和千金都没有她的那份尊贵之气。
秦宜宁笑着道:“能够以女子身份顶起家业,着实令人敬佩,不知秋姑娘经营的是什么买卖?”
秋飞珊笑道:“劳王妃垂问,我家里的买卖什么行业都涉猎了一点,做的也不够专精,好歹还能糊口。”
秦宜宁笑着点了点头,知道对方并不会直接直言,只不过说一些搪塞之语,便也不再追问下去。
这时,厅内传来一阵悦耳的丝竹之声,穿着碧色褂子的婢女们鱼贯而入,将精美的菜式一一摆上了桌。
众人便默契的将话题岔开,听着曲儿,看着歌舞,一面吃着酒菜,也间或闲聊一些并要紧的话题。
一方有备而来,尽力随和,另一方有心讨好,故意奉承,是以双方一餐饭下来便已熟络了许多。
待到下人又将茶盘端上来时,杨知府端起茶碗,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知府夫人立即用帕子沾了沾唇角,笑着起身道了一句“失陪了。”就带着知府千金一同款款离开了暖阁。
丝竹声戛然而止。舞姬们行了礼,曲子才演奏了一半的乐师一同退了下去。
秦宜宁便知道这是要谈正事了。
知府夫人带着女儿已经退下了,然而这位秋姑娘却留在原位,她就明白,杨知府今日请他们来,许是与这位秋姑娘有关。
厅内一片安静,逄枭和秦宜宁都不会先开口去询问。
杨知府笑着端起酒盏来细细的抿了一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慢条斯理的道:“侄女去年来旧都时,是不是四处走动时也见过平南军里的几位大人?”
秋飞珊坐姿笔挺优雅,唇角扬起,笑容淡淡的颔首道:“的确是见过。不光是去年,前两天我也去了一趟,军营里的日子过的苦啊,将士们保家卫国不容易,在如此拮据的情况下能够坚守在旧都,着实是忠顺亲王教导有方。”
秋飞珊方才的话透露出两个信息。
第一,她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产业的掌权人,是有本事出入军营的。而且她初入军营的事,逄枭这个主帅竟然不知道,也没有人特意来回禀过他,这就足可以看出她背后家族到底有多少能量。
第二便是有几分施恩的感觉,她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似乎是觉得平南军日子过的苦,有几分想要捐银子的意思。
只是秋飞珊是个精明之人,她并没有直接说明,却是等着逄枭这个主帅来接这个话。
其实平南军现在真的是需要一笔银子的。毕竟逄枭才刚刚知道卢樟跟四通号欠下了大笔银子,且这已经过了年,将士们的饷银也是该预备起来的时候了。若是有人愿意给平南军拿出来一笔银子,那便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只可惜逄枭并不是个目光短浅之人。
逄枭笑道:“秋姑娘过奖了,身为平南军,便要有守护南方百姓的觉悟,吃不饱穿不暖,恰好可以磨练将士们的意志,这也是一支军队应该有的品性作风。到了战场上是能起大作用的。”
秋飞珊就笑着点了点头,“战神王爷果真名不虚传,自有一番练兵的手法。”
逄枭话语中的拒绝太明显,就连杨知府都不由得细细的打量秋飞珊的脸色,似乎生怕她会生气一样。
逄枭却不在意,只是浅笑着道:“本王别的或许不行,练兵之法的确是接触的最多的。”
秋飞珊面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有礼,丝毫看不出丁点儿的异样。
他们便谈论起其余的事来,秋飞珊再没主动提起此事,逄枭也不甚在意。
待到宴会结束,逄枭带着秦宜宁告辞时,杨知府和秋飞珊一同行了礼,秋飞珊这才道:“王爷若有什么吩咐,都可以命人来杨府寻我,为了平南军办好事,我心里是欢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