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去之前,他回头,发现两个便衣侍卫跟着他。
见他进了季修璟这边别墅,还对着蓝牙耳机向主子们汇报。
筠礼皱了皱眉,心想要赶紧问清楚才好,一鼓作气就冲进去,客厅里飘荡着火锅的香气,季修璟跟筠炎已经吃完了,只剩下一些爱喝酒的师兄弟们还在猜拳吃喝。
筠礼问:“筠炎跟国师呢?”
福寿过来领路:“二楼书房,这边。”
筠礼就跟着一路追上去了。
书房门忽然被打开,季修璟、筠炎、齐眉全都愣住了。
门口处,小小的身影,身上衣服湿透了,浑身都在冒汗,筠礼的小脸蛋被晒得通红。
季修璟见状,赶紧起身:“大殿下先进来。”
他去搓了条冰爽的毛巾出来,给筠礼擦了擦脸,擦了擦手,又给他拿了一瓶果汁。
筠礼双手抱着果汁,眼睛却盯着好奇的筠炎,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焦急地问:“为什么让筠炎学捉妖?”
季修璟愣住:“大殿下为什么这么问?”筠礼道:“你们大人,就喜欢把我们当小孩子,所以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清楚!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我师父教我,那是因为我是皇储,这个筠炎子孺自然不用学的,但
是捉妖的话,为什么只教筠炎,不教我跟子孺?”
季修璟:“……”
没想到,筠礼还是个小孩子,却能想的这么深远。
其实到现在,筠炎背这些背的辛苦,却也没问过,他自己为什么要学。
筠炎很乖巧,尊师重道,让学什么,筠炎就学什么。筠礼见他不答,上前一把抓住筠炎的手:“你不说,我们就不学了!筠炎昨晚回来一直在做噩梦,喊着见鬼了,我是他哥哥,我有责任照顾他!你们不说清楚,我们就不学
了!”
季修璟:“额……”
筠礼拉着筠炎就走:“筠炎,我们走!”
季修璟苦笑一声:“两位殿下,我可以跟你们说,但是,事关筠炎的性命,你们即便是知道了,也千万千万不能对别人说起!”
筠礼眼珠子转了转:“你先说来听听!我分析分析,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齐眉马上站出来维护季修璟:“我爸爸从来不骗人!”
筠炎:“哥哥,师父不会骗我的。”
筠礼白了筠炎一眼:“你别说话!”
筠炎低下头:“师父真的不会骗人。”
筠礼:“……”
季修璟走到门口,发现福寿还在。
他让福寿守着,死也不能说,也不能让人上来。
然后季修璟把三个小家伙拉到自己面前,小声讲着:“当初,太子妃生产的时候,遭遇了难产,二皇子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
因为面前是三个孩子,所以他说的格外细腻,生怕孩子们听不懂。他又道:“我原想着,等筠炎长大些,就告诉他。我怕他害怕,但是大殿下既然追来,追问这个,我觉忽然觉得,你们看似是小孩子,却有着大人们也觉得惭愧的真心跟大
爱,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死守这个秘密的。”
齐眉眼泪汪汪:“所以,二殿下很难活过20岁,除非他不停地斩妖除魔,为自己积攒功德。”
季修璟:“对。”
筠礼脑子马上转起来,这么说,弟弟还有十五年的阳寿,要多多斩妖除魔,才能活下去!
筠炎自己吓着了,手脚冰凉,面如死灰。
筠礼抱住他:“不怕!筠炎,大不了大哥想办法帮你斩妖除魔!大哥从今天起,每天都做好事,把所有功德记在你身上!实在不行,大哥就把剩下的阳寿跟你平分!”
哥哥的话让筠炎感受到暖意。
他忽然觉得自己昨晚,刚开始见到断头鬼的时候,吓得掉头就哭着跑掉非常可笑。
因为他要活下去啊。
他要活下去就要与那些牛鬼蛇神厮杀一场,哪里能还没开始打,就狼狈哭逃的?
筠炎抱紧了筠礼:“大哥,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
筠礼来这边的消息,侍卫汇报给暮川,暮川已经追来了。
主要暮川还是怕。
如果是子孺跑来,那不用想,就是子孺想筠炎了,想过来找筠炎玩。
但是筠礼心思深,暮川心里没底。
没想到走到门口,就见福寿守着书房,暮川暗道不好,上前后,福寿没敢拦着,书房里孩子们的话,暮川都听得一清二楚。
暮寒眼眶微红,敲了下门。
进去后,两个孩子都哭着往他怀里钻。
暮川搂住他们,温声道:“筠炎不哭,筠炎要坚强,不能让神猴白白牺牲自己,对不对?”
筠炎点头:“呜呜……我会坚强,我一定要活下去!”
因为他再也不想有人为了他而牺牲。
因为他知道大家都爱他,大家都会为了他拼命,父母如此,师父如此,哥哥也是如此。
他只有自己好好活下去,才不会连累他们。
暮川牵着筠礼的手:“让筠炎留下来好好学,爹地带你回去了。”
回去的一路上。
筠礼哭的一抽一抽的。
暮川牵着他的小手,在别墅后门口停下,找了一片有阴影、有风吹的地方,暂时没进去。
暮川蹲下:“死也不能说,知道吗?”
筠礼用力点头:“死也不能说!”
暮川将他小小的身子搂入怀中,轻轻拍着:“你呀,就是太聪明了。”
以前洛杰布跟他讲过,洛家嫡脉青出于蓝,代代卓越,令他都有些望尘莫及。
暮川过去不懂这样的感觉。
而今,搂着筠礼,他有些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既是骄傲欣慰,又是忧心忡忡。
因为太聪明的人,背负的就越多,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活的轻松。
书房里。
筠炎学的更用心了,注意力也格外集中,季修璟能感觉到他讲的东西,筠炎基本上当堂就能消化了。
不仅如此,就连齐眉也拼了命地在学,课堂上讲的她如果消化不了,下了课纠缠着季修璟非要弄明白才行。季修璟挺高兴,做师父就是这样,徒弟认真学,师父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