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窥见真理

    事情逐渐平息下来，高校学生自杀事件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涌现出的一大片斥责声大多都是针对学校的教育方法的，校长成为了众矢之的。只有陈娅和祁阳明白王玲玲她们的真正死因，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没有人会相信她们，只会觉得是学校专门找了两个学生为自己的失职开脱责任。

    陈娅内心很愧疚，跟祁阳说道，

    “如果当时我也成功阻止了唐小雅，那受害者就能少一个。”

    祁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是你的错。”

    “祁阳。”

    “嗯?”

    “我们该怎么办?怪物会不会寻找新的猎物?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陈娅突然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对祁阳说，

    “你说，唐小雅她们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祁阳有些诧异地看向她，道，

    “怎么可能?!好多人亲眼看见了她们的尸体，而且那么高的楼层，跳下来绝无生还可能。”

    “可是......”

    “别想了，陈娅，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不是你的错。”

    此时的陈娅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有没有可能，唐小雅她们真的没有死，肉体陨灭只是在现实世界的表象，说不定她们在梦境世界里并没有死亡。

    就拿祁阳举个例子，对于她自己来说，教学楼和怪物都是梦境，但是她在现实世界也的确梦游到了天台，还差一点坠楼。而对于陈娅来说，她一直躺在床上，只是在梦境里见到了祁阳，然后和那个神秘人一起将她救下，祁阳才险逃一死。

    问题就来了，陈娅其实并没有在现实世界中出现在天台的门后，那么她为什么能够通过梦境救下祁阳?这其间的逻辑存在很大的不合理性。

    陈娅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也许祁阳和先前的唐小雅她们的情况存在区别，那就是祁阳可能并没有梦游，在陈娅于梦境里救下她的前后，祁阳都睡在宿舍里，并没有离开。而唐小雅却是真的坠楼死亡，这就说明唐小雅梦游到了天台，然后翻越栏杆，跳了下去。

    陈娅大概明白了一件事，现实世界中发生的事对于梦境来说具有滞后性。假设陈娅没有救下祁阳，那么祁阳会跟梦里一样，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走向天台，然后重蹈覆辙，坠楼，伪装成“自杀”。那么陈娅自以为的在目睹唐小雅跳楼后就立刻惊醒的“事实”也是假的，她的梦中有一段空档期，就是在那个怪物向她扑过来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几点做的噩梦。所以，唐小雅的死亡时间应该接近四点四十，因为她坠楼的声音必然惊醒了一些人，起床最早的那个女生因为已经被吵醒，所以就决定不再睡觉，出门看看情况，没想到，已经有几个校职工围了过去，并报了警，然后她才又跑回来在宿舍走廊里大肆宣扬这件事，这期间大概花费了不到半个小时，五点钟陈娅正好醒来，又过了几分钟，那个女孩的声音才响起来。而她做噩梦的时间要往前推二十分钟左右，在这期间，唐小雅梦游到了教学楼，然后“自杀”。这是陈娅当时不知道的。

    陈娅想完这些，脑子里已经是一团浆糊。她叹了口气，心里暗暗嘲笑自己，看了那么多年的悬疑推理，竟然有一日真的会用到故事里的思考推断方式，她的推论听起来多么荒诞无稽，却又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似乎除此之外，不会再有更好的解释。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把这些给祁阳阐述了好几遍，祁阳才大概听明白。

    两人一下子就迷惑起来，面面相觑，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玄幻的世界，一时难以相信这么诡异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过了一会儿，祁阳问道，

    “所以你又是如何推断出她们没有死的呢?”

    陈娅深吸了一口气，道，

    “我不是说她们在现实世界中没有死，而是说，她们在梦里没有死。因为我闯入了唐小雅和你的梦里，你们可能因为意识比较模糊，并没有看到王玲玲和丁柠，也或许，她们出现只是想要我一个人看见，反正我的的确确看到了她们。虽然在唐小雅的梦里，王玲玲和丁柠被怪物吞噬，但是在你的梦里，我依然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她们，身旁还多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唐小雅。”

    “你的意思是......”

    祁阳有些惊恐地看着陈娅。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她们在现实世界中死亡，是因为，她们没能从梦中醒来，所以，她们将以一种不可名状的形态永远跟那个怪物所在的空间并存。”

    陈娅把这一年多里做过的很多记忆尚存的梦一股脑儿地告诉祁阳，两人反复推敲了这些梦的联系，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因为在列车怪物梦境之前，所有的噩梦都是不那么清晰也不那么难以捉摸的。

    所以，列车梦境只是一个开端，是怪物从它的时空闯进陈娅梦境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