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篝火

    季柯凡和林笙一起把王寅的尸体挪到矮脚桌旁，几人坐立不安，本来屋子里就只有一个硬板床，又躺过尸体，现在上面还残留着血迹，根本没有人愿意躺上去休息。

    几人当时来到这个小屋子的原因就是害怕出什么变故，所以都挤在一起，夜晚已至，每个人的脑子都变得昏昏沉沉。

    季柯凡突然站起来，说道，“阿笙，秋岚姐，今晚我负责守夜，你们就放心睡吧。”

    听罢，杨秋岚也站起来道“那你负责前半夜，我负责后半夜，轮班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凄厉的风席卷而过，如同渊鸣鬼啸。杨秋岚靠着墙，本以为这个姿势是绝对不可能睡着的，但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上下眼皮开始疯狂打架。

    杨秋岚睡着了。

    大概是后半夜了，外面的一声巨响惊醒了杨秋岚，屋子里昏黄的烛光依旧跳动着，林笙躺在地上，身下铺了一条野餐垫，头枕着背包，睡得正酣。杨秋岚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但她记得自己明明是靠着墙睡着的，莫非是季柯凡悄悄把她抱到床上的？这么一想，她轻蔑地看了一眼窝在冰凉地面上的林笙，嘴角就带上了笑意。

    “对了，刚才是什么声音？打雷吗？”杨秋岚发现原本蹲在门口的季柯凡已经不见踪影，矮脚桌上放了一张纸条，她看得出来，纸是从林笙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那字写得歪歪扭扭的：睡醒就来村口找我。季柯凡。

    杨秋岚正觉得奇怪，季柯凡怎么就知道林笙不会醒来抢先看到纸条，而且虽说他已经开始觊觎自己的美貌了，但总归林笙名义上还是他的未婚妻，他也真放心让她一个人跟尸体单独待在陌生的地方。

    想着，杨秋岚拿起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她小心翼翼地绕开躺在地上的尸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面色狰狞的王寅。她打了个哆嗦，纠结了片刻，还是打开门走出去了。

    刚一开门，杨秋岚就被吓出一身冷汗。狂风已经停了，先前无人的村子里突然灯火通明，屋子中央还燃着暖色调的熊熊篝火。关上门后，杨秋岚下意识地观察了一下他们的窗户，那竟然是一块毛玻璃，上面还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身蛾子，怪不得从里面看外面总是一片漆黑。

    杨秋岚已经顾不上考虑木门并没有漏光进小屋里的原因，只是有些魔怔地往篝火那边走去。

    “山林里不该点火，更何况是这么大的火堆。”杨秋岚暗自嘀咕道。

    “只要有祭祀活动，山神是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

    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杨秋岚转过头去，一个满脸褶皱的老婆婆佝偻着腰站在她身旁。杨秋岚根本没注意她是如何出现的，只是把目光凝在她衣领上方的那段脖颈处，凹凸不平的皮肤上覆满了棕褐色的老年斑，杨秋岚端详了片刻，总觉得这斑点多得有些异常，尤其是跟苍白的面部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婆婆，这个村子不是已经没有人了吗？”

    老人僵硬地扭过脸来，看着杨秋岚道，“你怎么知道村子里没有人？谁跟你说的？”

    杨秋岚有些窘迫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我们爬山到这里的时候，的确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们以为村子早已荒废，就随便挑了一个房屋住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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