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肉汤

情感，还不如大雨滂沱来得潇洒爽快。它只是把一切情绪都藏在厚厚的云层里，装作自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哑巴。

    这里的人们也被里世界完全同化。除了林笙摧人肝肠的血泪，陈娅和白枫从没见过村民们有任何的表情，行尸走肉，莫过于此。

    “说起来，这些人信仰的神灵也从未保佑过他们。”白枫笑道，却难掩笑声里的苦涩。

    “咚咚咚”门被叩响了。

    陈娅走过去，迟疑了一下，轻轻拉开门。

    一个老妇人笑眯眯地端着一盆食物站在门口，她满脸的棕褐色斑点，如麻子一般密集，就像上个世纪那些得过天花然后被治愈后的人脸上留下的疤痕。

    “孩子们，都饿了吧？婆婆给你们送点吃的。”

    老人手里端着的搪瓷盆看起来很肮脏，边缘还带着血渍，里面盛着的肉汤上飘着油花，大块的肉肥瘦相间，浸在汤里，香气扑鼻。陈娅咽了口唾沫，但却不应答。

    老人的目光呆滞，像是根本看不到面前的陈娅一般，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孩子们，都饿了吧？婆婆给你们送点吃的。”

    白枫闻到香味想去拿那盆肉汤，却被陈娅死死地捂住了鼻子。

    许久，老妇人见一直没人应答，只好离开。

    陈娅重新锁上门，腿都软了。她坐在板凳上，道，“你怎么能去拿那盆东西？你没发现吗？她根本看不见咱们，就算有人开门，只要没人应答，她也不会再纠缠下去。”

    白枫重重地咽了口唾沫，道，“那是什么东西啊，真香，我真的是鬼迷心窍才想去接过她手里的盆。”

    “林笙的日记本里写过，老婆婆常给她们送饭，但第一次送饭的时候，林笙见季柯凡身体弱，就全让他吃掉了。随后就有季柯凡'感染风寒'失去气息，然后老妇人带走了他，没想到他却又活着回来了。”陈娅想起那盆肉汤里浓重得异样的香气，还有油花，她仍然心有余悸。

    “山上应该没有动物。那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白枫咳嗽了几声，想把刚才吸入的香气全都呼出来。

    隔壁房屋也响起了微弱的敲门声。陈娅担心那一行人发现根本走不出凌峰山时又调头返回村子里，正巧碰上老妇人送肉。

    他们果真倒霉。老妇人敲了没多久，陈娅就听到门外传来声音，似乎还是那个靓丽女人的声音，她在说，“好香啊。”

    老妇人说话声音很小，所以陈娅也没有听清她又说了些什么。白枫透过窗户看见老妇人消失了，急忙摇晃陈娅，道，“她走了，我们要去提醒她们别吃肉吗？”

    陈娅摇摇头，道，“一直找死的人我们可管不了，这个女人，不可能活着出去。而且，她一定会把她的同伴全部拖下水。”

    “可是，娅娅，他们……”白枫辩解道。

    “都这种时候了，再去冒着风险管其他人的死活，那就不是善良，而是愚蠢。”陈娅拍了拍白枫的肩膀，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