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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鸢堂而皇之地进了谭风小徒孙的屋,端坐于桌前。
这屋里的麝香味儿虽然也淡,却要比外面浓郁许多,香得有些醉人。
谭风平日里喜欢用熏香,身上总有一股熏香味儿,南鸢之前以为是这小子过分钟爱这种熏香味道,今夜才知,此举只是为了掩盖身上的气味儿。
其实这味道不浓,至少平时是不浓的,谭风若不故意用熏香遮掩,也不至于引南鸢怀疑。
人走了迟早是要回来的,但南鸢没有料到这小子回来得这么快。
而且,回来的谭风还是原装大小,并未变大一号。
南鸢微微抬眉:才这么短功夫,就又变回去了?
“师祖。”谭风目光落在他身上,扶额:“原来方才真的是您,弟子还以为是哪个误闯玄天宗的大魔头,正欲去找您呢。”
南鸢斜他一眼,淡淡笑了笑。
不错,装得挺像。
要不是这双眼睛过于平静,一看就是只心机深沉的老狐狸,此时的谭风的确很像平时的谭风。
“整座仙山都是本尊的地盘,哪个大魔头不怕死敢闯这里?”
“那师祖直接进门寻弟子便是,何故躲在暗处?弟子方才被师祖吓死了。”
南鸢信口胡诌道:“我这么做,自然是不想惊动你。若你得知我亲自来看你,定会诚惶诚恐。”
谭风:……
“让师祖担心了,弟子无事,只是家母离开人世的那一晚正是满月,所以每到这几日,心情便会低落一些。”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南鸢嗯了一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副长辈对晚辈的拂照口吻道:“以后师祖就是你的亲人,你若不介意,以后便不用叫师祖了,可叫我一声祖爷爷。日后祖爷爷罩着你。”
谭风眼底极快地划过了一抹冷意,仍是用谭风平时的语气道:“弟子不敢,弟子叫师祖就好。”
南鸢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哟,果然也是个老东西。
只有老东西才这么不乐意叫另一个老东西爷爷。
不过,今日试探已经够了,南鸢没打算继续,送完长辈的温暖,便离开了这里。
谭风静静地目送他走远,确定他不会去而复返之后,猛地闭上窗门,然后朝门窗上打上了两重法印。
法印刚落下的那一刻,谭风便发生了变化。
他的身体迅速拔高一大截,原本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所有柔软的线条都变得硬朗起来,如墨画的眉似一对出鞘的剑,眼尾多了一丝锋锐,鼻梁愈发高挺,脸颊线条更是变得犹如刀刻斧凿,棱角分明。
这一前一后两张面孔,乍看第一眼觉得像极了。
可第二眼再看,便会发现,两张脸相差甚远。
原来的谭风美得雌雄莫辨,如一棵清俊的竹,可此刻的谭风却刚毅俊朗,如英挺的松柏。
这松柏之上还覆着一层白雪,只轻轻一动,便仿佛有冰雪簌簌而落。
谭风剑眉微拧,出口的声音低沉浑厚,“人类本就狡猾,何况是一个活了千年的人类。我怎么就招惹了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