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安把黄金在手心里掂量着,“鸿胪寺的张翔你可认识?”
伙计点头,“他是常客。”
“他是一人来,还是和谁一起?”
贾平安一直觉得张翔这个案子有些诡异。一个准备被小圈子提拔的官员,竟然不自爱的用公帑嫖妓,这得多蠢啊!
等升官发财了再来不行?
伙计皱眉:“某也不知。”
黄金没了。
一串铜钱丢过去,伙计接了,不满的道:“客人答应给某的金子。”
包东摸摸刀柄,伙计缩缩脖子就走了。
“贾文书无需搭理这等小人。”
“让冬至出来。”贾平安起身,在角落里打盹的老鸨猛地一惊,然后掩嘴打个哈欠。
这是想说我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贾平安沉声道:“长安欢场以诗赋为尊,某听闻冬至娘子美艳无双,特来一会。”
老鸨抹了一下眼泪,走过来问道:“敢问客人身份。”
百骑之虎贾文书……
贾平安知道目前这个身份不能说,就冷冷的道:“难道冬至还得要皇亲国戚才能睡?”
“哈哈哈哈!”
几个大白天就来青楼的猥琐男大笑起来。
“对,让冬至出来。”
“我等既然来了,自然不差钱,冬至想要什么?”
“奴要才。”一个女子从后面缓步进来,行走间,腰肢扭动如蛇……
瓜子脸,肌肤嫩白,脸颊还有天然腮红,让人想摸一把。最要紧的是一双眼睛,竟然是……桃花眼。
桃花脸加桃花眼,外加水蛇腰……贾平安听到了那几个男子急促的呼吸声。
这样的女子,确实是男人的恩物。
“奴冬至,哪位郎君有才。”冬至坐下,左手撑在身后的席子上,身体自然倾斜,让人想去扶她一把。
“某。”贾平安在脑海里飞速想着关于桃花的诗。
冬至伸手在身前的案几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慵懒的道:“可说来听听,若是好,奴请你饮酒。”
老鸨说道:“你且听了就回去养精蓄锐,等晚间再出来。”
这个词有些古怪,贾平安抬头,老鸨和冬至的轻视无法动摇他的心。
“一树红桃亚拂池,竹遮松荫晚开时。”
嗯?
冬至坐直了身体,抬头看着贾平安。
“非因斜日无由见,不是闲人岂得知。”
“好诗!”冬至的身体不禁前倾。
几个男子愕然看着贾平安。
“这个少年怕是能上了冬至的床。”
贾平安盯着冬至,“寒地生材遗校易,贫家养女嫁常迟。”
“下面呢?”冬至见他迟迟不把最后两句作出来,不禁急了。
“下面……”贾平安淡淡的道:“下面没了。”
冬至起身,竟然走了过来。
那水蛇腰摇摆着,包东有些躁动,脚丫子更痒了,低声道:“贾文书,睡了她,减寿十年都行。”
“你要何物?”冬至走近,桃花面微微一笑,呵气如兰。
我想要你给哥洗脚……
贾平安想着有这么一个美人给自己洗脚,那简直了。
但,正事要紧,他只能忍痛割爱,“某只有一个问题,若是娘子能说,某就把这首诗送给娘子。”
冬至再进一步,眼中有些迷醉之色,“郎君竟然不肯怜惜奴吗?”
我很粗暴!
贾平安眼神清醒,“就一个问题,这首诗,完整的送与你。”
所谓名妓,不只是要专业技能了得,在大唐,你还得有才。
而有才的女妓就有才子专门为她写诗,随后唱响大江南北,从此成为流量女星,走上人生巅峰,嫁给老实人……
冬至嫣然一笑,恍如桃花盛开,“郎君只管说来。”
贾平安放低声音,“鸿胪寺的张翔你可认识?”
冬至的眼中多了鄙夷之色,点头道:“认识,不过他没能近身。”
来了!
来了!
来了!
贾平安心中激动,知道自己抓到了此事的尾巴。
三百余贯,按照大唐现在的物价,别说是冬至,元旦都能睡了。
“为何?”贾平安伸手摸了一下冬至的桃花脸,努力装出前世和女友分手时的那种神色。
不是悲怆。
男人在那等时候要面子,只是把情义从容的表达出来,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冬至把脸在他的手心里蹭了蹭,柔声道:“他只是陪着另一人而来。”
“那人是谁?”贾平安的手下滑了些,老鸨干咳一声,示意他别揩油。
可冬至却不满的看了老鸨一眼。
你个没文化的女人,不知道能作出这等桃花诗的少年有多珍贵吗?别说摸,就算是……那也不是事啊!
她嫣然一笑,“黄盛。”
贾平安对京城官场并不了解,就笑道:“那黄盛可是富商?否则怎么有钱来捧场?”
冬至娇笑道:“那是礼部郎中呢!也算是高官,还管着科举……”
贾平安收手,把手指头送到鼻端嗅了一下,“春深欲落谁怜惜,贾文书来折一枝。”
他长笑而去,冬至呆滞……
这等大才……他竟然是百骑之虎贾平安?
“贾文书,奴是娇花,难道你不愿折一枝吗?”
“没空!下次来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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