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哪怕侥幸有孕,也养不到足月,还会亏她的底子……”
屋中一片静默。
良久,孙吉富声音再次响起:“配药吧。”
楚云梨听到了打开小箱子的声音,又有摩挲纸张的动静,应该是大夫准备配药。
“先说好,这得用好药养血气。虽说她底子太弱,不敢用太多,但价钱也不便宜。”大夫语气慎重。
孙母急忙问:“一副多少?”
“三副五钱银子。”大夫叹口气:“这已经是很便宜的价钱,换了别人,绝对配不出来。”
这位大夫是从城里回来养老的,医术高明不说,人也善良,各个村里的人都最喜欢请他出诊。
“太贵了。”孙母咬牙:“我们家喝不起。您便宜点嘛……要不,就随便配点药。”
听着这句,楚云梨是一点都不失望。
没多久,大夫收了一钱银子,拎着药箱脚步沉重地走了。
楚云梨也是大夫,能够感受得到大夫的无奈。明明可以救,却因为不肯用药,这耽搁的很可能就是一条命。但是,大夫的药材也是从别处买来的,不可能无底线地贴。
她睁开眼,低声道:“孙吉富,送大夫回去。”
这声音像蚊子似的,不是楚云梨不想大点声,实在是没力气。
孙吉富回过神来,急忙追了出去。
孙母坐在屋中,整个人愣愣的,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楚云梨也看到了院子里蹲着的孙父,似乎也在那里发呆。
“要你有何用?”孙母回过神来,冲着楚云梨就是一通臭骂:“你自己身子不适,为何不早说?若是早提了,孩子又怎么会丢?”
姐妹三人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二丫忍无可忍:“我娘说了的!”
孙母抬手就是一巴掌:“还敢顶嘴。”
二丫脸上瞬间红肿起来一个巴掌印,她还想再说,却听到母亲在唤。
楚云梨轻声道:“二丫,带着三丫回去睡。宝金,照顾好两个妹妹……”
她嗓子哑得厉害,说到后来已经没声了。
孙母有些心虚,没有阻拦姐妹三人离开。她自己也想回去睡时,却听到身后的儿媳道:“是你把我拉摔倒地上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
听到这话,孙母瞬间就炸了,怒吼道:“不是!”
楚云梨不疾不徐:“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分明就是!
孙母脑中乱糟糟的,细回想起儿媳发作之前,好像真的是她想拽回孙宝金,结果带得坐在石凳子上的儿媳摔倒在地,然后才流了血。
一整夜,孙家气氛凝滞。
关于孙家儿媳妇生孩子的事,在稳婆回家后就在村里传扬开来。由于稳婆没拿到应得的报酬,加上实在看不惯孙母的所作所为,说起孙家时那是一点都没客气。
从孙家媳妇见红几天不请大夫,说到柴房地上接生,又说到用的被褥和孩子的襁褓。还着重强调了孙母在得知是孙子时的神情变化。
“直接跑到了村口接大夫,可已经晚了!”稳婆摇摇头。
孩子弱成那样,大夫早到也无济于事。除非在还未发作之前就配安胎药,让蒋秀云喝些补养身子的汤,再将孩子在肚子里养上一段,或许才能养活。
孙母第二天照旧去地里干活,感受着村里人的指指点点,回来后没好气的让姐妹三人给楚云梨煮了一碗鸡蛋。
早上的时候,蒋家几位嫂嫂来了一趟。她们和蒋秀云并不亲近,大部分都问的是孙家如何苛待,孙母如何过分。
这些事情,蒋秀云以前也说过,但是娘家人从来不会帮她说话。
楚云梨根本就不指望,随口搪塞几句就沉沉睡去。她生完了孩子,躺了一日夜,养回了些力气,让二丫将孙母请过来。
孙母没好气:“我会每天给你一枚鸡蛋。”
楚云梨随口道:“大夫那意思,鸡蛋根本就养不回来。”
“家里就这样,我也没别的东西给你吃。”孙母心气不顺,她自觉孩子没保住不能全怪自己,可现在村里所有人都在暗地里说她的不是。偏偏蒋秀云死里逃生,她又不能指责,心里憋屈得厉害,说话时难免就带出来一点:“你有话赶紧说。”
楚云梨闭上眼:“我不能生了,孙家不能绝后。”
孙母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