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缓缓走进去,黑暗瞬间将他苍老的身形笼罩,慕容复顺着楼梯走下去,站立在一副画面前,画上的女子巧笑嫣然,眉目精致如画。
慕容复轻轻伸出手去触摸,却又在离画只有一指的距离停了下来。
轻叹了口气,慕容复眼睛也变得混浊起来,喉咙里哽咽而出的话,却再也无法吐出。
半晌,慕容复才循着原来的路走回去。
慕容余鄞遣散东宫三千男宠的事情一出,便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东宫之中忙得一团乱麻。
陆卿言回来时,便看到很多院落的房间都已经被清空,门前挂着各式花纹的装饰品也被拿了下来。
一排排连着的房间门前堆满了枯黄的落叶,初秋的气息已经变得越发浓重起来。
有些偏僻的院落,许多男子皆神情哀戚的走出房间,眼底尽是不舍。
慕容余鄞留下了一批衷心的男子充做仆人,其余的人,便都被遣散。
那些仆人正在专心致志的清扫着房间,神情麻木不仁。
一旦人过习惯了优渥的生活,再次回到清苦的日子,天差地别的待遇,会让人难以接受。
陆卿言从竹苑那边一路走过来,都可以看到背着包袱的人前往东宫正殿。
思忖片刻,陆卿言也跟了上去。
东宫正殿门前,朱红的瓦片闪烁着昨夜落水之后露珠的晶莹光泽。
陆卿言看到排着长队的男宠们,一个接着一个从总管手里拿过一锭银子,然后抽泣着从侧门出去,离开东宫。
陆卿言走过去冲平总管点了点头,又缓缓走到了正殿里面。
慕容余鄞果然在那。
慕容余鄞正盯着眼前升起香烟的四足香炉,神色似乎有些飘远。
殿内一瞬间充斥着空落落的味道。
陆卿言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沉思,慕容余鄞回过神来,看着她。
陆卿言别了别身:“殿下,如今府中的人走了一大半,竹苑那边的房间都空了不少,殿下又即将迎娶太子妃,奴婢一个人住在那也多有不妥,奴婢想”
顿了顿,她在他审视的目光下接着说:“想搬回原来的住处。”
说话这句话,陆卿言抬眼看了看慕容余鄞的表情。
慕容余鄞眸色一垂,他的手轻轻扣着檀木做的桌子,清脆的声音在幽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的突兀。
他道:“原处?可是之前的柴房?”
陆卿言垂首:“收掇一番,还是可以住的。”
慕容余鄞的手终于停止扣动,又说:“柴房潮湿阴冷,竹苑最西边有个废弃的院落,你搬去那。”
陆卿言诧异地问:“可是安平殿?”
慕容余鄞冷淡应了一声。
陆卿言温顺应好,见慕容余鄞又陷入思绪中,便悄然退下了。
上次,陆卿言去采避孕草药时,便看到安平殿那边有些古怪。
据说,那里之前住了一个貌丑无比的女人,后来那个女人跳井自杀了,所以安平殿那边便鲜有人去。
从那以后,原本还算富丽堂皇的院落便就此废了弃。
陆卿言从现代穿越而来,从某种程度来说,她也算得是异世的一缕孤魂,所以她并不惧那些东西。
陆卿言回去后,经过云裳的房间时,停了下来。
她见云裳房间紧紧地闭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既然她一搬,那云裳肯定也要搬。
只是,如若她住了安平殿,那云裳岂不是就要住柴房了?
微愣了愣,陆卿言便挥散了脑中的思绪,加快了脚步回房间拾掇,虽然她的东西不多,可是一个人清理下来,恐怕天黑了都不一定能够搬完。
将近傍晚的时候,陆卿言回来搬了最后的一次东西。
正打算锁上门,突然,一只鸽子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