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声响起了。
陆卿言神情空洞的睁开眼,眼底的血丝累积了一层又一层。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小夜轻轻敲门,旋即利索地走进来,见桌上的碗已经空了,面露喜色,“陆姑娘。”
陆卿言侧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我没事了。”
小夜点头,“我去准备早餐。”
陆卿言这才转身,她给自己把了下脉,她的气息微薄,需要进食,否则肚子里的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
孩子很快就要六个月了,还有三个月左右,她就要临盆了。
无论如何,小夜说得对,即便是为了这个孩子,她也得振作起来。
孩子在肚子里便跟着她经历了多灾多难,想必出世以后,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不一会儿,小夜便端了一碗粥过来,“你两日未进食,一开始不能吃的太过油腻,中午再煮点肉吃。”
陆卿言点头,顺从的从他手里接过碗。
小夜见她恢复的这么快,不由暗暗佩服,虽然陆卿言只比他大一岁,但是心性却远高于他。
陆卿言快速喝完,便说:“你帮我去唤下福伯过来。”
小夜轻轻点头。
陆卿言又躺了一会儿,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福伯一进来,陆卿言立即倒地跪下,她轻声说,语气轻薄的像一张要被风吹散的白纸:“福伯,余白没了。”
福伯才走进门,身子突然一震,面色很快就阴沉下来,“你这话是何意?!”
小夜却在一旁试图扶起陆卿言,“陆姑娘,你身子不好,地上冷,跪着容易着凉。”
陆卿言没有起,依旧冷冷淡淡的说:“余白为了给我寻散花子,不幸被野兽撕伤,最后血流过多被”
她顿了顿,强提了口气说道:“被野兽吃了。”
福伯听后,身形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朝一边倒去。
而后,回过神来,他满脸怒容:“他去找散花子受了伤,你不是会医吗?!不懂包扎止血?!”
“你这个歹毒的妇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般死去!”
这句话,无疑戳中了陆卿言的痛点,她无数次自责,自己最初学医,是为了自保,后来,是觉得世间有许多苦命之人,她想尽点绵薄之力,去帮助她们。
可是,最讽刺的是,她连自己的最爱的人性命都保不住,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眼底死去!
她这一身医术,与废了又有何区别!
小夜连忙在一旁试图解释:“福伯,不是这样的,陆姑娘她”
陆卿言却喝止了他的话,“毒开始深入眼底,我双目失明了。”
福伯老泪纵横的脸,此时却被气笑了,“你掐的时间可真准,就在此刻失明,失明之前也是有征兆的,你为何不告诉余白?!”
“倘若他知道,又怎么会带你前去?!”
“如若不带你去,那他岂会出这种意外?”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陆卿言几乎要窒息。
不错余白就是因她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