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拥而眠总可以的吧?
可是沈昌平却说道:“相公今夜还是不要和我同床的好,我身子不干净,万一脏到了相公怎么办呢?桃花癸水可是不吉利的污秽之物,我既然嫁给了相公,相公就是妾身的天,凡事我都得替相公着想。今夜床就留给相公睡了,不如妾身去抱厦和丫鬟们挤一挤,哎呀,不行不行,抱厦那边已经有云表姐和丫鬟们挤了,我再去可就太挤了,我还是去书房——”
沈昌平刚迈了一步,王孝健就说道:“我去书房,我去书房,这里留给娘子睡吧。”
“相公是妾身的天,相公说什么妾身都会遵命行事的,相公慢走,相公晚安,相公早点歇息——”沈昌平施然行礼,王孝健已经走出去了,她方才起身。
然后命丫鬟进来为自己沐浴,又换了寝衣舒舒服服地躺下。
王孝健并未去书房,提着一口气,径自离了仁厚堂,往李月舒的院子去。
仁厚堂一下子多了两个女人,李月舒今夜可睡不着,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晚睡果然有晚睡的好处,王孝健进了里间,李月舒腾地就从床上坐起了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孝健。
“小叔——”
李月舒刚张口,王孝健就俯身wen了她——
不叫她再说出任何多余的字来,此时此刻,李月舒哪怕多说一个字,都是扫兴。
幸福来得太快,李月舒有点懵。
对于王孝健的温柔,李月舒向来不可抗拒。
三年耳鬓厮磨足以叫一个女子丧失理智,只贪恋那男人的温存。
王孝健今夜和以往有所不同,李月舒发觉他在温柔之中还多了一股子火气——
这让一切变得越发有趣。
外间打地铺的锦心不由竖长了耳朵。
得亏公子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在地上装睡。
不过就算她醒着,二公子和大少夫人也不会有什么忌惮。这么多年,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如今不一样了,二公子娶了二少夫人,竟还明目张胆往大少夫人这边来,锦心不由要在心里佩服一下二公子的勇气,同时又替大少夫人感到开心,看起来二公子对大少夫人真是长情啊!
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长情不就表现在屋里头吗?
听听今夜——
锦心不由羞赧地捂住了耳朵。
她好歹是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
如果大公子没有死在军营,她这个陪嫁丫头兴许还会成为大公子的妾侍。
然而大公子早早就没了,二公子与大少夫人之间没有名分只有情分,如果再觊觎她这个陪嫁丫头,只怕大少夫人自己都不依的吧。
女子一旦动情就会善妒。
看看大少夫人这一个月来对仁厚堂那边的女人多少咬牙切齿。
锦心捂着耳朵一会儿还是好奇地拿开,大少夫人正喃喃言语:“小叔今夜怎么又——”
很快那说话声就没有了。
二公子全程没说话。
但锦心依然能感受到屋子里的暗涌汹汹——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海阔天青雨过天晴。
锦心为自己捏一把汗。
适才的时光,她仿佛坐在一艘台风天海浪里颠簸的小船上,多少刺激与惊心动魄。
这船再这么乘风破浪,叫人胆战心惊的,她一定要心悸而亡了。
好在二公子和大少夫人放过了她。
这么心累一场的锦心很快睡着了。
屋子里也很快响起了王孝健的鼾声。
李月舒倒是睡不着,可是王孝健睡了,无人跟她说话,她也只能睡去。
王孝健天明前回到了仁厚堂的书房,和沈昌平一起喝了夏丽云敬的茶之后,就被请去了王夫人的宅心院。
坐在王夫人的床榻前,王夫人拉着王孝健的手高兴说道:“我已经和昌平摊牌了,那孩子是个懂事的,沈司空果然教女有方。”
看到王夫人兴高采烈,王孝健也很高兴:“母亲高兴,儿子就高兴了。”
王夫人也并没有很高兴,如今的光景不过是才刚画了饼,什么都还没一撇。
“是母亲不忍再看你被李氏纠缠了,”王夫人叹气,“当年你大哥刚去了,母亲对你们俩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想着如果她能怀上一点血脉,也算是你哥哥一脉有了香火,谁知道她巴着你那么久,肚子却也没有任何消息,既然咱们王家大房不能靠她延续人丁,母亲也不能见着她又将你毁去,她已经纠缠你三年了,还要纠缠你到什么时候?她就是巴望着你一辈子莫要娶妻生子,好与她长相厮守,她的心可真是歹毒!”
王夫人一想到李月舒与王孝健的纠葛,内心就很郁闷。
王孝健拍拍她手背,笑道:“母亲,说起来,嫂嫂也是个可怜人。”
“她可怜,还能有你可怜?她是要毁我儿子啊,如果不是这些年咱们死守了这府中下人的嘴,只怕你在齐都早就被她带累得名声扫地了。如果不是王家与沈家一早就有了婚约,母亲还能给你说到亲事吗?只怕暗地里都被她破坏光了。”
王夫人说到最后叹息一声:“儿啊,母亲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要辜负母亲一片苦心啊。”
“谢谢母亲,儿子知道的。”王孝健给了王夫人一个安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