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眉,今日恐怕真是痛得厉害,才会连披风都解不下来。
外人或许觉得王爷正是花团锦簇的时候,但他们这些亲信却知道这宸王府其实正处于烈火烹油中。
皇帝不仅疑心重,又心胸狭隘。
他们在北地时,朝廷就屡屡在粮草兵马上加以阻挠,恨不得王爷死在赤狄人的手里,现在若是让皇帝知道王爷有如此严重的暗疾,怕是更要趁机夺了王爷的兵权,置王爷于死地呢!
云展强自镇定下来,道:“王爷,末将这就让人去找个大夫,听说京里有不少的名医。”
按理说,肯定是太医的医术更高明,但是,他们哪敢让太医来瞧王爷!
“不必了。”顾玦淡淡道,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质疑的力量。
他这是陈年旧伤,这两年来,他不知道看过多少名医,那些人个个都号称能妙手回春,但是对他的伤都是束手无策,如今,他不过是硬拖着这条命罢了。
他不能死,他一旦死了,他手下的那些将士,早晚会被皇帝清算,他们没有死在赤狄人的手里,也决不能死在朝堂的政治倾轧里。
他是一军主帅,不仅要保一地百姓的平安,也要守护他麾下以命为大齐守住疆土的将士。
在没有妥善安顿好他们之前,他必须得撑着。
在痛到了极点后,疼痛终于渐渐减轻了,顾玦放开了捂住胸口的右手,他狭长的眸子乌黑明亮,锐利而坚定。
云展看看漫不经意的顾玦,又看看冷若冰霜的莫沉,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王爷如此不上心,莫沉又是半个哑巴,只能靠他了。京城乃是大齐朝的国都,总该有几个像样的大夫才是。
云展琢磨着明天就出门去打听一下。
就在这时,管事从外面走了进来,禀道:“王爷,明大将军求见。”
“明西扬来得还真快。”顾玦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有请。”
顾玦先去换下了方才汗湿的袍子,换上一身月白直裰,整个人一下子从一个英姿飒爽的将士变成了一个勋贵世家的贵公子。
接着,他就带着云展和莫沉离开书房,去了待客的朝晖厅。
他才刚坐下,不多时,明大将军明西扬就被人领了过来,这脚还没踏进正厅,就能听到他豪迈爽朗的笑声:“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着一袭宝蓝锦袍的明西扬大步跨过门槛走进了正厅,红光满面,步履矫健。
“末将见过王爷!”明西扬单膝下跪,抱拳行礼,方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不必多礼。”顾玦抬了抬手道,“坐下说话吧。”
明西扬也不客气,就在下首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很快,就有下人端上了茶盅,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厅内只剩下他们四人。
没有外人在,明西扬的嘴就关不住了,愤愤不平地说道:“王爷,这范文中真不是个东西,背地里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说是北地上下只知有宸王不知有皇上,王爷您功高盖主,仗着军功在身,就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再不压制,迟早要噬主。”
明西扬生性直爽,在顾玦面前说起话更是毫不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