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划算的买卖。
顾玦轻轻地“嗯”了一声。
除了结盟对双方都有益外,他们也有共同的敌人。
乌诃度罗既然都想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自己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
顾玦的眸底飞快地掠过一抹利芒,看向楚千尘时,眼神又柔和了下来:“这次也幸亏苏慕白及时赶到,他说,是你让他去接应我的?”
楚千尘赶紧表功,重重地点了下头,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说得眉飞色舞,眼角眉梢都透着几分得意,几分炫耀,娇软的小姑娘平添了几分飞扬与慧黠,灵动可爱。
顾玦只是这么看着她,就感染了她的好心情,一颗心变得柔软起来,眉目舒展,唇角上扬。
她很快就说完了,仰首看着他,漂亮的眼眸眨巴眨巴,笑靥明丽,等着顾玦夸奖她。
后方那丛堆雪般的玉簪花在习习夜风中轻轻颤了一颤,仿佛慑于她绝艳的容光。
顾玦揉了揉她的头,笑容和煦而温暖,问道:“你想要什么?”
生怕自己的话说得不够明确,他在停顿一下后,又补了两个字:“奖励。”
楚千尘本来也只想要他夸奖而已,不过,她也不会和好运作对,美滋滋地说道:“我想想。”
“好,你慢慢想。”顾玦笑道。
跟她在一起,他的心情总是会变得很好,让他忍不住就想,要是他再早些从北地回京的话,会不会更早地认识她……
现在也不晚,来日方长。
他看着她,眼里俱是满满的温柔,那眼神柔和似山涧清泉,又温暖如和煦春风。
楚千尘能感受到他的好心情,愈发得意了,她忍不住想要炫耀更多,想要他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她又说起了她怎么从楚千凰那里打听到羊肠线的事,以及她这段日子来的试验结果。
“羊肠线比桑白皮线、绢丝、棉线什么的都更好用一些。”
“最好是用出生七至八个月的羊羔肠子,不用拆线,约莫七天左右就可以被皮肤吸收……”
“……”
楚千尘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说到医术上的事,一双眼睛都在放光,比夜空中的皎月还要明亮,心里琢磨着:乌诃迦楼的伤口很大,等去了毒后,可以缝合一下他的伤口,正好再试验一下她改良过的羊肠线。
顾玦能看得出来,楚千尘喜欢学医。
她对医术的热忱毋庸置疑,而她对他付出的心力,也同样毋庸置疑。
她这么费心费力地研究羊肠线、研究出大造丸,全都是为了他。
她对待他与其他的病人不同,她想要治好他,她想要他活下去,她想要陪着他……
顾玦忽然上前了一步,双臂温柔地环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下巴靠在她的发顶。
楚千尘呆住了,脑子里变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把羊肠线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靠得太近了,感觉比似乎比方才骑马时还要近。
她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温热气息喷在她的发顶与耳际……
楚千尘洁白如初雪的耳朵一点点地染上了粉色,整个人不知所措。
难道说,这是奖励?!
一个念头突然就从她混乱如麻的思绪中冒出头来。
楚千尘樱唇微动,想说什么,却感到腰上一松,顾玦又退开了。
后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浓郁的药香。
惊风与清莱特意把刚熬好的汤药拿来给楚千尘过目,楚千尘扫了两碗热腾腾的汤药一眼,让清莱把他那碗拿去给乌诃迦楼服下。
而她自己拿起了惊风托盘上的那一碗,把那白底蓝花的汤碗往顾玦手里一塞,理所当然地命令道:“喝药!”
惊风眼神犹疑地移开了目光,只当没听到,也没看到。
咳咳,大概也只有王妃敢和王爷这么说话了!
“……”顾玦扬了扬右眉,平日里总是神情淡淡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惊愕。
他还以为只是给乌诃迦楼抓药呢,怎么连他都有份?
楚千尘小脸微歪,盯着他,盯着他,盯着他,好似一头傲娇得意的猫儿一样。
顾玦又低笑了一声,很“听话”地一口气把碗里的汤药给喝完了,然后把空碗还给惊风。
惊风如释重负,一溜烟地跑了。
惊风实在是跑得太快了,快得楚千尘来不及问他有没有蜜饯什么的。
她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袖袋。
这个时辰,她已经沐浴洗漱过了,身上的荷包什么的也早就拿掉了,所以身上既没有蜜饯也没有糖果。
于是,她只能问顾玦:“王爷,玫瑰松子糖还有吗?”
顾玦以为她要吃糖,就把他的那包糖拿了出来,结果,小丫头摸出一颗糖,就往他嘴里塞。
顾玦含着糖失笑地勾了下唇,忍不住道:“我不怕苦的。”
楚千尘微微睁大了眼,脑海中不禁闪现前世的一些画面,眼眶发酸。
“甜一点好。”楚千尘垂首,低不可闻地说道。
她迅速地整理了自己的心情,当抬起头来,神色已经变得娇憨起来,半是撒娇、半是颐指气使地指着他的胸口说道:“反正……听我的就对了!!”
他的身体归她管,她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