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大嬷嬷三人继续在堂屋里喝酒、谈天。
说着说着,这话题就不知怎么扯到了前些日子在府里闹出好大一滩乱子的于林氏身上。作为在大兴庄子上住了有些时日的大嬷嬷摸着下颌,眯缝着眼睛,想了有几息工夫,伸出了手,竖着大拇指,连连赞叹道:“那个于林氏,老奴还真有几分印象,那是个顶聪明的村妇,别瞧她见过的市面不多,可是这庄子上妇人就没有不佩服她的。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把那个老实巴交的庄头管得严死死的。”
“哦?我瞧着她在府里闹出的事情,可不算聪明!”尔芙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砸吧着嘴,低声说道。
“主子,老奴说句话,您千万别不爱听。
您这眼力,那是真一般,别说那是个顶顶聪明的人,但凡是个会撒谎的。您都发现不了。
旁的不说,就说原来您院子里的那个厨娘……
谁想到她能干出那么狠的事情,您事后还替她找那么些理由,求着主子爷把她放出去。可是结果呢?
还不是一出去就把您卖了个彻底,也就是主子爷信任您,不然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大嬷嬷这会儿酒意上头,往日的谨慎,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想着证实自己个儿说的话可信。连连摆手的提起了一件旧事。
尔芙自然也是打死不承认自己看走眼了,有些委屈地嘟了嘟嘴,一口喝干净了酒杯里的酒水,很是沮丧地说道:“谁还没个看走眼的时候,我还不是可怜她,心疼她是为了家里头的一家老小!”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些可怜人呀!
主子,您就是太心善了,要老奴说,您也该学着狠起来了,不为您自己个儿想,您也得想想几位小主子,您这个当额娘的要不自己个儿立起来,单凭瑶琴那丫头和主子爷护着您,那早晚也得出事。
这次,那小李氏是又打算把黑锅扣您头上吧。
您别急着否认,别看老奴不在府里了,但是就靠想的,老奴都能想出那是个什么情景。
要说做生意,那老奴是一百个也不如主子您一个,但是要说这琢磨人心,老奴不是自夸,老奴看得人太多了,什么jian的、滑的、傻的、蠢的……这人就没有没有私心的,所以老奴就跟您说一句话,驭下之术,无非就是甜枣加大棒。
您总想着和和气气的,可是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的,您还别觉得我这话说的难听,但是这人就是这么回事的。”
大嬷嬷着实是喝得有些多了,说出来的话,也是半分遮掩都没有,听得一旁的曹氏暗暗心惊,生怕一旁单手托腮,一脸醉汉样的尔芙会翻脸。
不过她还真是白替大嬷嬷担心了,大嬷嬷一股脑的说完话,尔芙也就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连个什么凶狠的眼神都没露,只嘴里头嘟嘟哝哝地说着什么“人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这要是能和和气气的在一起,那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就有那些不知足的,怎么就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想伤了彼此间的脸面……”之类的傻话,最后更是一低头,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直接醉倒了过去。
“哎呦,我的侧福晋,您这是怎么话说的。”曹氏忙起身,离开了位置,将醉成了一滩泥的尔芙扶在怀里,有些无奈的叹息道。
就在曹氏为难着要不要招呼过东屋盯着小七她们几个小家伙儿午睡的小文出来帮忙的时候,刚才还一脸醉态的大嬷嬷一抹脸就坐正了身子,颇有些无语的打了个咳声,喃喃自语道:“嗐……
估计我这话是白说了。”
“嬷嬷,您没喝醉?”曹氏很是惊讶地回过头,低声问道。
“当着主子的面,你觉得我得多傻能喝多了。”大嬷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起身帮着曹氏扶着尔芙往东屋走去,边走边说道。
“可是您……”曹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张了张嘴。
大嬷嬷是个何等精明的人,一见曹氏这个反应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也不等她把话说全,便笑着咧了咧嘴,接茬道:“我其实就是想借着酒劲给主子提个醒罢了,这瓜尔佳福晋是个好人,但是就是太心善了,之前我以为她生养了孩子就好啦,可是这一转眼小主子都这么大了,这位还是这个样子,后来我想着她经过那场大劫,总该学会几分心狠,可是结果……
我这不是想着我都离开府里了,有些话就可以说了,谁想到这位醉得比我还快,不等她听完这些话就躺下了,亏我酝酿了半天,琢磨了半天该怎么装醉,怎么说才好!
不过这话我今个儿跟你说了就算了,过后你说我是装醉胡说,我绝对不会承认的。”
大嬷嬷绝对不会承认她就是有些醉了的,不然这些话,她绝对不会和这位曹氏说,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位看起来很能保守秘密的人会不会大嘴巴的把她今个儿说的这些话传出去呢!
所以她说完,自觉失言,便忙补充了一句。
不过曹氏也不是个傻子,也明白这些话要是传出去,绝对会给大嬷嬷惹来不小的麻烦,而且作为旁听者只有她这么个外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绝对是她。
想到这里,曹氏又不禁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信了付鼐的话,跑来趟这趟浑水,这位瓜尔佳侧福晋想要出府踏青,那就好好给她安排护卫,让她带着护卫去呗,非让她曹氏这么个王府长史福晋跟过来凑什么热闹,这不是没事找事咩,这不是被迫要站队咩!
真真是太亏本了。
虽说心里是郁闷地不行,但是曹氏面上还是那副八面玲珑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连连保证道:“不过就是些个酒话,谁又能当真呢,您说是么,嬷嬷?”
“那是自然,就是些个酒话。”大嬷嬷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着话,便已经将尔芙扶到了西屋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