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陪着苟氏走出了厨房,瑶琴和古筝吃完了炖雪梨,出来找自家主子了,一见自家主子好似个寻常妇人一般挎着个食盒的样子,古筝忙迎上前来,接过了食盒,而瑶琴则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交到了苟氏手里。
已经将尔芙引为知己的苟氏,哪里好意思收下瑶琴送上的荷包,忙不好意思的推辞,还是尔芙说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苟氏这才有些不自在地收了荷包,“那我就不跟夫人客气了,等夫人下次再来,我让我家那口子给你做最拿手的毛血旺和夫妻肺片吃。”
“那敢情好,大嫂可得记得你答应的,下次我来的时候,一定要吃到这两道菜的。”尔芙顺杆爬地笑着点了点头,扯着苟氏的胳膊摇了摇,连声说道。
两人又站在院子里寒暄了几句,上房的客人叫苟氏过去结账,尔芙这才有些不舍地提出了告辞,领着拎着食盒的古筝和瑶琴,走出了这座小四合院,迈上了回四爷府的路。
不知道是不是四爷府里的规矩太大,尔芙每次出来都有一种重归自由的感觉,所以最是不愿意回去,尤其是今天见到了爽朗的苟氏以后,她简直恨不得和苟氏对换身份,直接留在这个小院子里过这种家常的自在日子算了,所以这脚下迈腿的动作就越来越慢了,
眼瞧着自家主子越走越慢,一炷香的工夫,还没走到街角,天色也越来越暗,街上的行人更是越来越少,连街边的一些摊子都已经收了,瑶琴不禁有些着急了起来,正巧瞧见前面不远就有顶空轿子,忙说道:“主子,不如奴婢给您雇顶轿子吧!”
“不用了,我今个儿吃得有些多,打算散散步,溜溜食。”尔芙闻言,挤出了一抹笑容,微微摆了摆手,轻声说道,同时脚下的速度也快了些。
毕竟早死晚死都要死,她就算是再不喜欢四爷府,那里还有她的孩子、她的男人在,总归是要回去的。
有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她没有早早对四爷动了情,又生下了孩子,她会不会趁着这种出府的机会,直接带着她的丰厚嫁妆远远逃开呢!
虽说这私房菜馆,距离四爷府的距离不近,但是路总是有尽头的,就算是尔芙已经很努力地压着速度,简直用一种蜗牛爬行的速度往回走,还是在天色暗下来的那一刻就回到了四爷府的侧门口。
看着眼前紧闭的朱漆大门,尔芙揉了揉被风吹得有些麻木的脸颊,又整理了下沾满了尘土的裙角,扶正了歪掉的鎏金发钗,左右看了看,微微退后了两步,与瑶琴面对面的站定,含笑说道:“瑶琴,你过去叫门吧!”
“是,主子。”早在尔芙带着瑶琴和古筝溜出来的时候,瑶琴就想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也没并没有流露出畏惧的神色来,端出了侧福晋身边得脸大宫女的架势,满是不耐烦地上了两层台阶,站在门口,砰砰叩响了大门。
尔芙来到的这处侧门在一条狭长的巷子中间,刚好能停下一辆马车,又不在正街上,不容易碰到外人,算得上是府里女眷来往最常走的门,所以门房的人听见叩门声,并没有因为时间有些晚了就大意,很快就打开了门,在看清楚来人身份之后,守门婆子也没有多纠缠,只是简单查了查瑶琴和古筝,以及尔芙拿着的对牌,便将三人让进了门。
守门婆子一边往门房走,一边与瑶琴笑着说道:“瑶琴姑娘,您今个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也不怕侧福晋怪罪你!”同时,她也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跟在古筝身后亦步亦趋的尔芙,因为她总觉得好似在哪里看过尔芙似的,偏偏又一时间认不大出来,暗自琢磨着,这人应该不是府里得脸的大宫女,毕竟府里那些大宫女,她可是一打眼就能认出来的,难道是府里新来的宫女……可是新来的宫女怎么能和侧福晋跟前得脸的两个大宫女凑到一起呢,好奇怪的说!
瑶琴倒是没有注意到守门婆子的小动作,只笑吟吟地回答道:“路上耽搁了点工夫,回来晚了,麻烦婶子了。”
守门婆子虽说是个肥差,但是对上瑶琴和古筝两个侧福晋跟前得脸的大宫女,她还是讨好为主,所以不等瑶琴绕过门房前的光亮,便笑着招呼过了个小丫鬟,提议道:“哪里,哪里,要不要我叫小丫鬟给你打个灯笼,这天有些暗了,怕是路不大好走吧!”
“不必了,这院子里都有灯,再说天色也不算太晚。”瑶琴本心是想答应的,但是一想到尔芙的身份,也只能遗憾的摇了摇头,拒绝了守门婆子的好意,从袖管里取出了一包在街边买的蜜饯果脯,塞到了守门婆子的手里,笑着说道。
守门婆子倒是不在意这点小来小去的东西,但是难得的是瑶琴这份心意和这份谦和的态度,所以虽然瑶琴拒绝了她让小丫鬟打灯笼的想法,还是从廊下摘了一个灯笼下来,交到了瑶琴手里,同时打发了身边站着的小宫女,很是鬼祟地环视了一眼周围,见无人注意,这才凑到瑶琴的耳根边上,小声说道:“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我听说主子爷将西小院几个得脸的宫女都打了。”
“你说什么?”被说得一愣的瑶琴,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尔芙的方向,反问道。
守门婆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又垫着脚凑近了瑶琴两分,压低声音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毕竟我很少进内院去走动,听说主子爷晚膳是在正院那边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子福晋说了什么,反正主子爷一进西小院就发落了你家主子身边的人。”
瑶琴这次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哪里是福晋那边说什么了,分明是主子爷因为主子私自出府的事情,而迁怒了院子里留下的大宫女和二等宫女,将主子身边的几个人都发落了,但是她却不敢流露出分毫,毕竟听守门婆子的意思,看样子是没有传出什么旁的话,只能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又从袖管里取出了一枚用来打赏的荷包,塞到了守门婆子的手心里头,满是感激的说道:“我知道了,多谢婶子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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