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用温阮的话来说,这是叛变。”于悦的剑往前推了一下,在王成的脖子拉出一道血痕:“王大人,你若是不依,可别怪我下手无情!”
“于悦,你乃是右相府的人!今日温家作乱,你右相府勤王在侧,你竟叛出家门,悖逆君王!你这等不忠不孝之人,何有颜面苟活于世!”
“放你娘的臭狗屁!”温西陵暴怒而起,抬脚重踢在王成后背上。
抢了于悦的剑,他就给王成捅了个透心凉。
于悦看得眼皮一跳。
温西陵没耽搁时间,拖起于悦的手就往外跑。
大雪里,温西陵拉着于悦的手狂奔在街头,就似将于悦自于家那水深火热般的地狱里拉出来一样。
于悦看着温西陵紧绷的下颌和扬起的头发,泛红了眼眶。
她离开于家不容易,她来帮温家也不容易,不论于家待她如何,她身上流着的都是于家的血。
那时家中,她姨娘冷嘲热讽着说:“死在外头了最好,这般养不亲的白眼儿狼,也不知道相爷你有什么好心疼的,成日与温家的人厮混在一起,相爷可要当心哪日是被她连累了。”
相爷不说话,只是看着于悦。
姨娘又说:“老爷,您不如将她逐出了家门更好,今日宫中事情那么多,若是陛下最后清算,您可莫要因着她被陛下责罚。”
于是于悦被逐出家门,自此生死都与于家再无干系。
于悦心底的那丝挣扎和为难,也被一刀斩得干干净净。
她淌着泪,端端正正地叩了三个响头,拜别了父亲,什么也没带,只带上了那把温西陵送她的凌雀剑,驾马找到他。
从此她无家可归,温西陵是她余生的依靠了。
温西陵始终紧紧地握着于悦的手,一边跑一边说:“我爹说了,我是被陛下忽视得最厉害的,所以我做事文宗帝才不会有所察觉,于悦,我们现在去晋亲王那儿,得先把他救出来于悦?”
温西陵回头,看到于悦红通通的眼眶。
温西陵连忙哄着:“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吓着了,对不起,事情太着急了,我没时间想其他的办法。”
“说什么玩意儿,风太大吹得我眼睛疼。”于悦抽出手心,握紧了凌雀剑:“你去找晋亲王,我去找落落,还有辞花,我们分头行动。”
“你真的没事吧?”温西陵心细地问道。
“有事儿也等今天过了再说,磨磨叽叽的,你不着急我还急着救温阮呢。”于悦拍了下温西陵的肩:“比赛啊,看谁动作快。”
“比就比,输了你可别赖皮。”
两人相视一笑,分头跑开,于悦火一般颜色的红衣在风雪中肆意绽放。
落落见到于悦时,有些意外,因为在温阮的安排中,来接她的人应该是辞花才对。
落落问:“辞花公子呢?”
“在呢,这儿!”辞花披着一身的风雪跑进来,衣上沾满了雪片,他拍着雪看向于悦:“于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来接你们啊?”
“接?别闹了,我们出不去的。”辞花挑开一点帘子,指着对面街道上的几个人:“看见没,那都是暗哨,就盯着咱这儿呢,落落是走不出这间铺子的,你进来了,你也走不出去。敢踏出一步,乱箭射死。”
“那怎么办?”于悦急声道。
“等。等谁?”
“等九爷。”
“阴九?他不是去追纪将军了吗?”
“是啊,等他回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等就完了。”
看着于悦有些不安的神色,辞花笑道:“于姑娘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于悦却说:“我担心的是温阮,她此刻在宫中,什么消息也传不出来,若陛下要在宫中对她不利,我们连救也救不到。”
辞花微笑:“救得到,莫慌。”
京中还有个杀器呢。
蓝绻。
宫里要真走到了鱼死网破的地步,蓝绻就是把命搭在那儿,也会护着温阮无恙。
宫里还没有走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温仲德感受着外面越来越肃穆的杀机,还有铁甲与兵器相撞的声音,坐在御书房的门槛上,揣着手,活似个下地干完活儿的农夫般靠在门框上,只差来管旱烟了。
他看着外头,笑声说:“陛下,你记不记你登基那日也是这么个阵势?晋王在外面带兵围宫,我在里面与你四方斡旋,最后宫门大破,鲜血涂地,我与晋王送你登上帝位。”
“你此刻是想拿旧事说动孤,让孤对你手下留情?”
“臣不敢,臣只是突然想起,如今这处境,与当年一模一样啊。”
温仲德拍了下门槛,示意文宗帝坐过来,他笑声说:“陛下,您给自己留个体面,主动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