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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翻过来了。
应该保境安民的官府反成了祸害,护着恶霸,做着合法的强盗。应该害人的强盗却无形中保护了乡民。
百姓生在此世,可笑,更可悲。
赵岳理解地点头,看似随意地笑问:“俺看这伙强盗必是逼不得以才走上这条路,只怕是有曲折故事的。饭后消食,反正无事闲聊,掌柜地何不当趣事见闻随便说说?”
小老板看看和善俊美的赵岳,犹豫了一下,笑应:“客官愿听,那小人就随便说说知道的,权当给客官解闷了。”
“其实这事不是啥秘密,当时闹得挺大,附近几县多有流传”
故事很俗套,几千年间不知上演了多少回。
这伙强盗是邻州人,为首两位,齐威、武定远是同乡,孔武有力,好耍枪棒,为改善生计,带着一帮好武的汉子出外谋生。
赵岳猜测必定是冒杀头危险干私盐商,否则有什么好出路。
乡中有个王大户,其子是县上主薄,趁着朝政日趋腐败,仗着盘踞本土多年,上下其手,几年间,良田广有,店铺不少,家业暴增。
武定远有个哥哥叫武定城,和婆娘在家负责种田孝养老父,突然生了重病,武定远初次出外,当时不在家,无钱医治,老父无奈借了大户五贯钱高利贷,不想王大户欺老汉不识字,所签借据是按天连本带利翻一倍的,没等武定城病有起色,就翻到数百贯。
王大户管家带人上门逼债,占了算计好的武家良田远远不够,又强抢有几分姿色的定城婆娘顶债。
武父愤怒,上去撕把,被打断数根肋骨倒地不起。武定城怒极,挣扎着上去阻拦,被当场重踢吐血,半天就死了。
半年后武定远回来,才知家早没了。
连抢走的嫂子也不堪受辱,被折磨殴打后,伺机在王大户家投井自尽了。
血海深仇如何能生吞忍受?
上县衙告状。县令不理。告到州里,仍然无果。
齐威怒道:“咱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生在天地间,难道就因为无权无势就活该含冤窝囊?定远的仇不报,还要咱们这些兄弟做甚?”
官府不管。自己管。
几十号汉子出外谋生一回,开了眼界,赚了些钱,胆子也横了,再也不肯贫穷窝囊地活着,手中有刀枪,当夜抢入王大户家,和护院恶斗一场,杀尽满门,抢了钱粮逃往预定的山中扯旗称王了。
这一挑头,附近数百闲汉纷纷加入,但立脚未稳就遭到王主薄上告买通知府,被官兵围剿,连战数场,被弓箭杀得伤亡惨重,再遭到内部出卖,山寨被破,一路逃亡,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剩下这几十号人。
赵岳纵观上下五千年惨事,听完故事,只微皱眉不语。
马灵虽是出家人,却脾气火爆,捏碎手中酒杯,怒目圆睁,虽然什么也没说,却显然恨不能立即就赶去杀了王主薄和诸狗官。
赵岳回神,笑着拍拍马灵,起身道:“掌柜的,谢谢你的美味和故事。只是劝你一句,以后不要再随意流露同情,免遭杀身之祸。”
小老板嘿了一声感谢提醒后,自嘲道:“小人贱命一条,没啥本事,只这对眼睛亮堂。几位贵客不是恶人,俺分得清才大胆说几句。”
叹惜一声:“俺也是生活无望,朝不保夕,没招憋得慌。”
这话让赵岳心念一转:“这家人品行不错,年轻机灵,也应该读过书,又有一手好厨艺,何不弄到梁山开酒店当探子?”
想了想,还是等等再说。
谁知那小老板突然跪拜在地,一个头磕下,悲声哀求道:“小人说实话,小人曾去过沧州闯荡,有幸见过小公子一面,认出公子身份。俺知道公子挂着恶名却是和家中菩萨长辈一样也是好人。小人夫妇在此地实在混不下去了,求小公子赐小人夫妇一条活路。当牛做马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