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长,见识短,妇人之见。也罢了,待我下值之后,有空的话当面和你们再细说。”
将赵么儿和桑秀打发走,周胜赶紧进寝殿之中,轮班的十几人已经陆续就位,有人准备早膳,有人晒扫,有人准备替荣王殿下准备衣袍饰物,亲王的袍服不是每日均换新的,天子袍服是每天均换新衣,荣王府这边大约是隔几天换一身新的,换下来的一般洗一两次也就不用了。
梳头束发之事,便是周胜早晨的职使。
待周胜走到床前之时,却是发觉了昨晚留下的茶杯盖碗。
“周胜,你再倒一碗茶来。”
朱载墐坐在床头看书,看到周胜,便是淡淡的吩咐着。
“是,奴婢这便去。”
殿中有保温的铜壶,周胜取了两个新茶杯,分别倒满和倒了一小口,待自己先饮了一口,停了一会,才将满杯的送到朱载墐面前。
这一次,朱载墐将茶水喝了下去。
看到周胜要把残茶取走,朱载墐竖了一下手掌,说道:“先不要急,去取一根银针来。”
“怎么这时候想起去扫墓?”
接到通知之后,王文海紧皱眉头,颇为不解。
王文海这几天都是有些焦虑,自辩的奏疏已经由驿传拜发,估计已经快到京师,经由通政司送入,或直接从会极门送入司礼,再由司礼送呈御览。
随着奏疏一起送到京师的还有给小阁老财货的清单。
这时候可没有什么几百上千两或过万两的所谓银票。
银票也是有,但就是同城之中打出一份银票,银号和客人各执一半,相熟的老客熔银后用来存兑银两,和银行以及有存兑功能的清朝钱庄是完全两码子事。
王府的古董,器玩,首饰,黄金,白金,丝,绢,表里很多,王文海知道小阁老所好,挑出来的东西价值在五千两左右。
这些财货要先送到武昌,顺江而下,从扬州再由运河北上送达京师。
也可以从荆州,襄阳,沙市,经河南至北直,从陆路走。
由于东西很多,王文海在私信里请小阁老谅解,要从水路经运河北上,绕道颇远,但更为安全保险。
五千两的贿赂,就算富如小阁老也会满意。
此时还未至隆万年间,银价昂贵,五千两在京师畿辅也够买一个相当规模的庄园了。
表面看来是毫无问题,但王文海送的厚礼主要是替自己求官。
他在王府多年经营,钱财得了不少,但大半送回家乡买地去了,只有少数银两用来贿赂上司。这一次王文海感觉机会难得,这大宗财货送到严府,自己不仅可以从王府脱身,还能升上一级,成为某个大府的通判,或是上州知州。
王文海用王府的钱替自己谋官,告变谋反之事也只是将自己摘出来,荣王死活他根本不打算理会,那天去密告荣王殿下,主要就是要取得府中财货的支配权力。
这样做法当然极为缺德,王文海却乐不可支。
听了王文海的话,孟长乐在一旁冷冷道:“殿下要出城?这是劳民伤财之举,且不合礼法。”
孟长乐告发荣王是用的密本拜发,但现在知道的人也是不少,他也不再和王文海敷衍,每遇事多有争执,直抒本心坦然而言。
按永乐之后对亲藩的约束和禁锢,不仅诸王不得相见,不准私下书信交流,甚至出城郊游,祭奠扫墓,事前也需要有充足理由,并且提前向朝廷奏请。
按当时处理公务的流程和效率,加上路程所需时间,亲藩出城最少得一个月前提前奏请。
而朝廷批复后,就算奏请的时间刮风下雨甚至下冰雹也得出城,否则就是欺诈朝廷,抗旨不遵,罪名也是不轻。
种种约束之下,亲王无事不仅不出城,甚至连王宫也出不去。
其实朝廷约束的不光是亲王宗室,对皇帝本人来说也同样有种种约束,除了武宗胡闹之外,大明诸多皇帝根本不能出宫城西苑,连南苑也很少有机会去,更不要说四处巡狩游玩。
说荣王也就罢了,孟长乐此时却是摆明了不给王文海面子。
王文海怒火升腾,盯着孟长乐道:“替妻子扫墓是人之常情,谈什么劳民伤财?”
“殿下出行,总得多带校尉,护军,内侍,岂不惊忧地方?”孟长乐知道在礼法上挑不出毛病来,便不急不徐的道:“何况总得上奏朝廷,否则便是违制。”
“那便少带些护卫和内侍。”王文海冷笑道:“亲藩无故出城是要奏请,但若是扶柩,扫墓可以先期出城,事后奏请补上便是。”
“王长史真是事事为殿下考虑。”孟长乐摇了摇头,说道:“我辈是为朝廷为官,非是为荣王殿下。听说王长史对殿下称臣,这也是律令不准之事。”
“孟长史还是多操心自家吧。”王长海道:“替故先王和王妃扫墓,怕是扯不到心存不轨,图谋造反之事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