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孙儿呢。”
这一番话可是说到了宁母心底里头,顿时将她说的频频点头。
“只是要将粮卖了再动身。”宁母道:“家里积存着小二十石粮,是你离家买的一些加上今秋的收成,总不能都带了去。”
“这事不急。”宁思道神秘一笑,说道:“卖粮这事,王府自有安排。”
……
宁家庄的场院上,已经汇聚了过千人。
原本是打算二百来桌,后来看着不象,又是准备加了百桌左右的食材。
附近二十里内的行厨小饭店,几乎是被全叫了过来。
各人都是忙的屁滚尿流,厨子伙夫加上宁家庄的人,过百人跟着忙,才能将这一场大席给操办的下来。
猪头肉,羊脸肉,鱼,煮的稀烂的鸭子,大盆大盆的端上来。
加上二米饭,火烧之类的主食,也是不停的端了上桌。
酒也是管够,不少人难得有这样放开畅喝的机会,喝吐了又是东倒西歪的再挤上桌。
“这乡下人的酒席……”
因是流水席,根本不在乎来客的身份,只要报上姓名,放下不拘多少的铜钱,便是直管到席棚下喝酒,一桌之上,多半是四周乡邻,只有一张桌子上坐着些穿长衫的外来客人,因不太熟知,虽是未坐满,也并没有打赤脚的农人过来凑这桌的热闹。
看到四周情形,一个穿茧绸长衫的中年人一脸不屑的道:“这般低劣的酒席,一个个还吃的这般不亦乐乎的样子。”
“也就是取个热闹喜庆。”旁边另一人笑道:“旁的就不要讲究了。”
“钱翁说的是。”先说话的中年人俯低身子,轻声道:“咱们在桃源,武陵一带看了这么久,别处情形大致相差不离,朝廷现在不缺粮,缺的是银两,是以这一次湖广征秋税,并不直接征粮,要试行条鞭法,以征银为主。那些豪绅,粮长什么的,咱们且不管他,就只这一次,咱们这一伙人,就得大大的生发一笔才是!”
条鞭法就是对两税法的革新改良,以嘉靖十年大学士桂萼的说法来说,就是括一州之赋役,量地计丁,丁粮毕输于官,一岁之役,官为佥募,力差则计其工食之货,量为增减。银差则计其增纳之费,加以增耗。凡额办,派办,京库岁需等及土贡方物,悉并一条,皆计亩折丁折办于官,故谓一条鞭法。
很多人提起一条鞭法便是想到张居正,其实张居正是加以完善,并且铁腕推行,而意识到两税法已经不合时宜,无法维持国计在嘉靖初年就已经形成了共识。
只是动两税法,把力役杂税纳于田亩,把旧有的粮长和复杂的税赋模式废除,同时重新核查田亩,丁口,动的是谁的蛋糕?
当然是官绅田主们的蛋糕!
从明中期开始条鞭法的革新,一直到雍正年间完成了摊丁入亩和官绅生员一体纳粮,才算是把这个过程给走完。
改革之艰,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