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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一切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
殷色可顺从地伏在庆云的背上,不再劝他放弃上洛的想法。
她虽然从来没有提过儿时到底经历过什么,也没有讲当时练习这种稍微有闪失便有可能送命的功夫是一种怎样的辛苦,但庆云此时都已经了解了。
他,是真的不想再让她吃苦,是出于真心的,并不是礼貌的敷衍。
当日午后,庆云便与李神俊离了嵩山。
这几天里,任城王并没有送来关于几位皇子的消息,想来华阳先生一定是已经做过些什么,没有让大家都不想见到的事发生得那么快。
但是二人还是想早些确认二皇子的安危,因此便选择了从距离皇城最近的建春门入城。
这建春门,两汉时称上东门,
入城官道宽阔,却行人稀少,只因路北的邙山乃是平民的乱葬岗。
有诗云:
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墓。
白扬何萧萧,松柏夹广路。
下有陈死人,杳杳即长暮。
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寐。
五胡乱华之时,战乱不断,民不聊生,
洛阳人口锐减,邙山暴尸百里,臭气熏天,
传说有人曾在白日见鬼噬人。
北魏迁都于洛,元宏祈气象更新,便派人清理了邙山坟场,又请了僧伽做足七七四十九日法事超度亡灵。
上东门也因此改名为建春门,取意新建重春,启新朝气象,望往日冤魂早些转世投胎。
虽然今上大费苦心,但邙山乱葬岗的恶名昭昭,非一朝可改,
大多数行人还是对这里充满了敬畏,宁可绕行。
可是白日见鬼这种浑话,定是吓不住庆云庆少侠的。
他与李神俊一路驰来还不时相互打趣,
“李兄!等一下若是真见到鬼,
我们是斗他一斗呢?
还是脚底抹油,走为上策?”
“哎?那自然是要斗它一斗了!
难得见鬼,不斗上一斗,焉知它厉害到如何程度?”
二人相视大笑,却有一匹快马迎面向他们奔了过来。
这里的官道都是本朝重新翻修的,宽敞平坦,
原本就算是两驾车辇,都可以错身通过。
只是这一路实在人迹罕见,大家便都忘乎所以,在道路中央全速驰马。
对面的那名骑手似乎也是赶着投胎的急性,同样是跑在官道中央,不停催鞭。
这一来一往,相对速度极快,
大家相互注意到时,便只能一齐急刹,以防被撞一个人仰马翻。
在全力奔行中忽然勒缰,是非常危险的骑术,
三人都是双股一紧,夹紧马背,先向左右交替带几下缰绳,通过曲线奔跑略作减速,然后才敢用力收缰。
三匹骏马一齐人立长嘶,庆云和李神俊都是倒仰在空中。
李神俊可是花郎出身,那下盘功夫,套用一句现在的俗话便是——稳的一匹,却也是差点坠下马背。
庆云也被逼得使出了紫霞劲,这才堪堪渡过此劫。
只是对面那名骑手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啪唧一声,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
想来那人也是习武的好手,这后背一沾地,便接势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
若是被不懂武功的人看去,可能还会觉得这一套操作娴熟流畅,似乎是有意为之。
也只有庆云和李神俊这样的练家子才能看清其中狼狈。
“呔,谁家小儿不开眼敢挡爷爷的路!”
嚯!这还是个暴脾气!
庆云二人仔细一瞧,更是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那人身穿一身月白道袍,戴一顶月白高冠,
在这一摔一跃之间,高冠竟然没有半分易位。
其人面目生得也是一片煞白,毫无血色,配着那丧眉耷眼的五官,还真让人感觉是撞见了丧门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