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把挑子挑过来的时候,桑柏这才发现一大半的挑子里都是馒头,并不是白馒头而是有点发灰的馒头一看就知道是加了粗粮的。纯白面现在村里除了桑柏家,别人家可供不起。
“对不住大伙儿,第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我们没什么经验熟的比较晚,等下一顿就好了……!”
陈立国的媳妇余巧妹一边发着馒头一边说道。
馒头很大,长条形的,一个馒头足有成年人的手掌长宽,最少也得有七八公分厚,底下贴在锅上的那一部分被烤的焦黄焦黄的,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麦香气。
“嘿!婶儿,我们可要把您家给吃穷了”一个小伙接过了馒头打趣说道。
余巧妹笑道:“就是中午一顿,晚上你们哪还得回家去吃,要不然我真的供不起!”
听了这话,桑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原本就不富的乡亲们要是谁家盖个房子都这么供的话,还真供不起,但是一天一顿那省省估计也就够了。
来这里这么久,桑柏对于乡亲们的饭量那是了解的很,十五六岁的孩子,能吃一碗半那种海碗装的大米饭,放桑柏原来那会儿,这一碗够四个壮年老爷们吃的了。
一是这时代没什么吃的,孩子们逮个饭自然得使劲儿吃,二是所有人肚子里都没有什么油水,吃的多饿的也还快。
“桑先生,这是您的”。
“怎么我还优待?我又不是俘虏”桑柏苦笑着说道。
余巧妹分给自己的除了馒头,还有养独的一个小盆子,里面装了一些凉拌的杂菜,这东西搁他来之前那叫凉拌什锦,但现在乡亲们就称之为拌杂菜。
菜名是这样,那么大家就可以想像了,杂菜杂菜就是菜非常杂呗,因此这一盘子菜中有黄瓜,有烫熟的小油条、煮熟的长豆角,还有一点点的粉条子,反正七八种菜拌在一起,加上盐杀下水添个味就行了。
“您要是俘虏,咱们村子早就满山抓您去了,您不和他们一个盆子里搅和,这帮人都是老粗……”余巧妹说道。
“桑先生,您就别客气了,反正您那也没肉,咱们不羡慕”一个半大的小子一边吃一边说道。
小子的话引起了周围的人一阵乐呵。
桑柏见这样了也不多说了,掰开了饼子放到嘴里,嚼了两下之后,又夹了一筷子拌杂菜。
一口拌杂菜下肚,桑柏不由眼睛一亮,因为这菜拌的真不错,首先是嚼起来清脆,入口之后又是凉爽爽的,有点辣还有点咸,配上一口馒头味道真的挺不错的。
“这拌杂菜做的好”桑柏笑道。
余巧妹道:“不错那您多吃一点,这手艺还是我妈教的呢”。
听到桑柏夸自己做的拌杂菜,余巧妹很自豪,一边分着馒头一边和桑柏说了起来。
听到余巧妹这么一说,他才知道余巧妹是渝市人,怪不得拌了杂菜中有点川地的味道。
桑柏吃着馒头就着拌菜,刚吃了两口便听到余婶和秋收在说话。
“多吃一点中,今天多亏了你……”。
桑柏一转头发现秋收这个家伙正坐在地上,跟一座小肉山似的,余婶这边弯着腰伸手捋着它的两只毛绒绒的耳朵,另外一只手把饼子往秋收的嘴里送。
“婶,您忙你的去,你管它做什么?”桑柏说道。
余巧妹立刻说道:“怎么能不管呢,这可是大功臣,我特意给它多做了一些饼子,你看看这一篮子都是给它的”。
桑柏看了一下余婶的蓝子,里面果然有七八条饼子,这饼子足足可以喂饱两三个汉子,但是喂给秋收?估计也就是混个半饱。
桑柏也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小半块饼子下肚,干掉了一碗拌菜,桑柏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没胃口?”
坐在桑柏旁边的季连勇一边吃的吧嗒吧嗒的一边冲着桑柏问道。
“我每天吃的就不多,今天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说完桑柏拿起了手中剩下的半块饼子:“谁还不够,我这饼子是掰的,并不是咬的”。
“给我吧”
季连信笑着接了过去。
“接下来继续干活么?”桑柏问道。
季连勇笑道:“这么热的天怎么干,最少也得等四五点钟,太阳不那么毒才好,您是想去睡个午觉吧,没事,您去睡去,到时候咱们叫你就是了”。
听了这话,桑柏站了起来,转身回到了自家小院,从院子里搬了一个竹椅子躺到了门口晒场旁边的大榆树下。
桑柏这边睡下没有多久,乡亲们也都找到地方躺下来了,他们可没有桑柏这种需求,最多就是揽上一把稻草垫着当枕头,一个个和衣睡在了树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