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思想开放者,崇尚自我价值,追求男女平等,主张礼让于情。而且学术主流,在追溯先秦诸子,即便恪守程朱理学的人,也都喜欢研究诸子百家的价值,诸子学说的王霸并用也被认同。
历史上,满清入关之后,思想风气急转直下。
人们不追求自我了,也不讲什么男女平等,还认为应该以礼抑情。诸子百家,被排斥诋毁,只认程朱理学,王霸并用改为只尊王道。
而今赵瀚建立新朝,并没有阉割社会思想,反而激起更为复杂多样的学术潮流。
甚至有异类提出:男子可以纳妾,女子为何不能多夫?朝廷应该支持婚姻自由,只要女子有能力,也可以多嫁几个丈夫。
这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也是一个群魔乱舞的时代。
满清细作曹逢吉,此刻就跟钱谦益站在旁边,一起听着这些士子辩论情礼。
曹逢吉叹息道:“南京文风繁盛,真真远超北地啊!”
钱谦益说道:“当今陛下,虽然刚愎自用,但不插手学术之争,这一点也是极好的。只不过太混乱了,各地学说上百种,且颇多妖诡之论。如此不利于朝廷统治,陛下应该稍加约束才对。”
曹逢吉问道:“牧翁认为大同朝廷能长久吗?”
“自然长久,”钱谦益笑道,“难道西北的闯贼、辽东的鞑子还能得天下?”
曹逢吉点头说:“晚生亦做此想。”
钱谦益忽又抱怨:“新朝鼎盛,吾辈却只能旁观。如此境况,为之奈何?可惜,可惜啊。”
曹逢吉趁机说道:“牧翁门生故吏无数,何不也结一文社,宣教自己的学问?内阁那位李阁老(李邦华),听说族中子弟,在朝在军都颇有势力。如此权臣,一家独大,迟早为陛下所忌。此人若是倒台,似牧翁这般民间遗贤,肯定会被陛下重用的。”
这位细作,竟想在南京挑起党争。
钱谦益颇为意动的样子,复又叹息:“新朝不似旧朝,以我的名声,也不能一呼百应。以前的复社,多有富商、士子捐资,现在我哪有财力搞出大动静?”
曹逢吉说道:“晚生不才,手里有些银子,愿助牧翁一臂之力。”
钱谦益没有直接答应,反而质问道:“你是李自成派来的细作吧?”
曹逢吉一怔,随即笑道:“牧翁好眼力。”
钱谦益说道:“李自成不可能成事的,不过嘛,他若想给我送银子,我也可以帮他做点事。唉,这辈子不能身居高位,也只能弄点钱颐养天年了。”
曹逢吉毫不怀疑,因为这种操作很正常,崇祯手底下有一大堆类似之人。
曹逢吉此次南下的任务,不是引诱哪个投敌,因为那明显不现实。他的任务是收买官员和士子,套取各种情报信息,最好是能把南京朝廷搞乱,让赵瀚猜忌那些能办事的重臣。
二人不再多言,各自分别回家。
待到下午时分,左孝成来到曹逢吉家中:“曹掌柜,人已经联络到了,但这人胸无大志,也没有什么本事。”
“不急,慢慢来。”曹逢吉微笑道。
左孝成摊摊手:“曹掌柜,那个……在下的手头有些紧。”
曹逢吉面带和善笑容,让人取来五两银子,塞到左孝成手里说:“给我办事,银子有的是,今后还有重赏。”
左孝成接触的是前朝驸马之孙,也就是把朱慈烺、朱媺娖带来南京那位驸马。他的家人,在次年春天,也被接来南京定居了。
曹逢吉打算搞大明皇子复辟的把戏,不求成功,只求捣乱,把一些南京重臣牵扯进去最好。
至于左孝成,是他举办文会时认识的,也是第一个被他收买的。
底细都查清楚了,大明江西秀才。赵瀚的地盘只有一个镇的时候,左孝成就帮着官府镇压,前后投靠好几个总督、巡抚、知府、总兵。
而今,左孝成彻底落魄,在南京整日游荡,靠给人做文化帮闲谋生。
并且左孝成还好赌,南京的赌场早已被取缔,但总有私下聚赌的法外之徒。
落魄,好赌,还跟大同皇帝有仇,岂非轻轻松松就能收买?
左孝成拿着银子直奔秦淮河,兴致勃勃请人喝花酒。关上门之后,却对一起喝花酒的人说:“这细作异想天开,居然想怂恿前朝驸马,带着前朝的太子复辟,还想把朝中大臣的子女牵扯进去。出手倒是大方,次次办事都给银子。”
同桌之人吩咐道:“他让做什么,你就尽量做好。事败之后,能跟他一起逃回辽东就更好。”
左孝成顿时急了:“别啊,辽东苦寒,鞑子遍地,这不是让我去死吗?”
同桌之人说道:“上头有令,要在辽东发展细作。并非普通探子,而是能跟鞑子贵人说上话的。你那外室所生子女,我们会好好照顾,今后考试做官肯定加分。你要是能从辽东活着回来,全家每人三十亩上田作为奖赏。放心,鞑子对细作很好,你去了辽东也能吃香喝辣。若是被大同军俘虏,可以报出身份,把你接回来便是。”
左孝成无奈答应:“行吧,就去辽东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