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锦书傍晚便拿来了几个绸面布里的精致口罩。
红枣拿一个戴脸上后进卧房照镜子,谢尚瞧见立刻问道:“红枣,你戴的这是什么?”
“口罩!”红枣一边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解释道:“出门戴在脸上挡风用!”
谢尚看着红枣的动作心说其实是挡你的牙吧!
不过看红枣一张脸都掩在口罩后面只露出两只眼睛,谢尚忽而想到他话本里看到的蒙面人形象,不觉伸手道:“拿一个给我试试。”
“嗯?”红枣愣住了,问道:“大爷,你也要?”
谢尚淡定回道:“骑马风大,我看看能不能骑马戴?”
对啊!红枣恍然大悟,赶紧挑了两个蓝色系的给谢尚。
谢尚戴上口罩后看着镜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自己颇为满意——看着威风多了!
怪不得史书里的兰陵王要戴面具!
门房突然送来一张指名给谢尚的帖子,谢尚看后便陷入了沉思。
红枣一旁看到,心说谁啊,能让谢尚这么犯愁?
“显荣,”谢尚把帖子递给小厮:“府城来了个书店掌柜,明儿你替我去见见!”
对于有人找上门来买书,谢尚颇为兴奋。但犹豫再三,谢尚终还是顾忌自己的士子身份只指派显荣替自己去。
拿定主意,谢尚去了心思。抬头看见红枣正好奇地看着自己,谢尚便压住心里的嘚瑟,镇定道:“府城打听了来买书的商人,不是什么大事。”
红枣眨眨眼笑道:“大爷,您可真沉得住气!我要是有府城来的商人跟我买风车和七巧板,我一准开心死了!”
“哎——,红枣,”谢尚竖食指挡住自己嘴唇示意道:“慎言!”
红枣闻言一愣,转即改口道:“我一准特别开心!”
谢尚点点头,摸摸红枣的脑袋道:“红枣,马上就要腊月了。”
“腊月黄天,说话可不能口无遮拦,得时刻注意了!”
“嗯!嗯!”红枣赶紧点头,以免谢尚继续唠叨。
这世人迷信,不止谢尚这样,她爹娘也都一样,红枣早学会了知错就改。
皮匠把马靴送过来了。谢尚一见就叫道:“红枣,你这牛皮靴怎么没刷桐油?”
这世有钱人都在牛皮鞋外涂桐油已充当雨鞋。
红枣:“大爷,这是我特意嘱咐皮匠的。”
“似我骑马,一准都是好天,很用不上桐油!”
刷过桐油的牛皮鞋,虽说一劳永逸,不用平时维护擦鞋油,但鞋面却染有一种诡异的黄,红枣可不喜欢。
红枣打算自己擦鞋。
擦鞋得有鞋油。这世化工不行,没有专用擦鞋油。不过这难不住红枣,她决定从猪油、菜籽油和桂花油等几样油里寻找替代品。
既然都是油脂,红枣暗想:化学式相类似,于皮革的保养润滑作用一准也都大差不差。她要考虑的只是油里其它成分的影响。
没多犹豫地,红枣优先选用了桂花油——桂花油香不说,在野外想必也不似猪油、菜籽油等食用油一般招蚂蚁。
鞋油有了,还得有鞋刷和擦鞋布。鞋刷这世就有,只是大些,但凑活能用。而擦鞋布,红枣前世都用废弃的连裤袜。这世没有连裤袜,红枣便奢侈地剪了一块细软的白色茧绸来充当擦鞋布。
一切准备就绪,红枣拿鞋刷先给靴子刷桂花油。
谢尚看红枣给鞋子刷桂花油,忍不住笑道:“怪不得你不让皮匠刷桐油,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呀?”
女为悦己者容,谢尚看红枣拿桂花油刷鞋,不过付之一笑,压根没放在心上——他刚又卖出去三百本书,赚的钱够他媳妇拿桂花油洗澡。
现不过是擦一双鞋而已,又算什么大事?
写完当天功课,谢尚抬眼看到红枣还坐在先前的小椅子上没挪窝,不觉奇怪问道:“红枣,你鞋还没擦好吗?”
红枣沉醉于自己的劳动成果,头也不抬地答应道:“快了,差不多了!”
“下回还是让丫头们擦吧,”谢尚叹道:“你看你这都擦多久了?”
“丫头们可擦不出我这样的鞋。”放下擦鞋布,红枣一手拎一只靴子跟谢尚炫耀道:“大爷,你看我的鞋,好看吧!”
几乎立时的,谢尚便眼前油光蹭亮、光可鉴人的高靴闪瞎了眼睛。
这还是牛皮鞋吗?谢尚心说:说是镜子都没差!
没成想每天梳头用的桂花油,还有这个妙用!
“我也要!”反应过来,谢尚立刻叫人:“显荣,你让皮匠给我做一双跟大奶奶一样的牛皮靴,然后一样地涂上桂花油!”
红枣委屈:都还没夸我呢!
打发走显荣,谢尚方笑道:“红枣,你这个靴子做得漂亮,你等我也做一双,到时咱们一起穿了去玩!”
红枣哼了一声,心说:这还差不多!
紧赶慢赶,红枣总算赶在月底前把谢尚的内衣赶出来了。
谢尚看衣裳只一个圆筒,并没有开襟,不觉奇道:“这要怎么穿?”
红枣抬手示意:“套头穿脱!”
谢尚瞧着新奇,立便说道:“那我换上试试!”
不由分说,谢尚跑床边自脱了衣裳,然后只穿了新内衣便大刺刺地跑出来给红枣看。
“挺好,”谢尚扯着衣裳跟红枣点评道:“不用衣带,很容易穿!”
彩画、芙蓉则如临大敌,跑进里间拿来谢尚脱掉的小袄皮袍来给谢尚披上。
红枣知丫头们担心谢尚着凉,便也跟着劝道:“大爷既觉得好,便就穿着别再脱了。”
“这数九寒天的,穿穿脱脱最容易着凉,大爷还是赶紧把衣裳都穿好吧!”
穿上衣裳,谢尚看到镜子里自己的光脖子摇头道:“不行、不行,红枣你做的这小衣的衣领太低,不好穿!”
红枣……
前世有空调,红枣为了美貌冬天都是低领内衣搭配各色围巾——高领内衣那是老年人的穿戴!
所以,红枣做衣裳时虽曾想到衣领这个茬给做了个斜领但却没有额外加高。
偏谢尚的小袄和家穿的一裹圆皮袄也都没有衣领——以致大冬天的,谢尚的脖颈竟是光的。
“大爷,” 红枣忍住笑道:“要不你还是脱下来,我给你换个领子吧!”
“换个直领怎么样?”
谢尚……
有样衣,再加个衣领还是很容易的。
时隔两天再一次穿上红枣做的新内衣,谢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摸摸脖颈下的领口,确认不送不紧,方才点头道:“这件还算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