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桌边已经坐满了人。
主桌上的陆氏看到红枣立刻轻轻招手,红枣赶紧走了过去,轻声叫道:“族长伯娘!”
闻声,一桌人连王氏在内才发现红枣来了!
眼见其他桌的人都还在看戏,红枣在简要的跟于氏、孙氏等问了好后便挨着她娘王氏坐了。
于氏、孙氏等人的心思都在戏上,眼见红枣坐了,眼睛便又转回了戏台上。
王氏则悄声道:“红枣,你来的正好,这个戏演得正好看呢!”
说着话王氏的眼睛也转向了戏台。
红枣……
红枣转头四下看看,看到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戏台牢牢吸引着,蓦然升起一种在前世电影院看电影的即视感!
眼见连她娘也不理她,红枣无事可做也只能跟着看戏,然后边看边在心底开启久违的弹幕吐槽模式:行头不行,故事人设也没逻辑,八十岁的爹,七子八婿中的老三郭暧才是新婚燕尔……
谢尚在男席的遭遇比起红枣来也是不遑多让。
谢尚生平头一回看到周围人这么专心看戏,一时间左看右看颇为新奇,心说这戏有这么好看吗?
李满囤见状自是得意,和谢尚解释道:“尚儿,我们庄户人家难得看戏。倒不是有意冷落你!”
谢尚笑道:“岳父说哪里话?这戏确是挺好看的……”
迎完了所有的客人,李贵林回到只闻曲乐声的院子。李贵林看差不多所有人的心思都在戏台上不觉扶额:这要怎么开席?
没办法,李贵林只得找他爹和李满囤跟班主商量先停了戏开席,等席近尾声了再接着唱。
李满囤客随主便自是答应,谢尚一旁听到颇觉好笑——他岳父好心送戏,没想却喧宾夺主,成了砸场子的祸首。
真是意想不到!
担心城门要关,谢尚不及席终便提出告辞。
李高地一旁听到,在请谢尚和红枣上家去坐坐还是继续看戏之间不过犹豫了一下,便选择了继续看戏。
李高地道:“尚儿,难得你和红枣来一趟,论理该请你们家去坐坐,但今儿时间实在不凑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下回再来也是一样!”
谢尚原对去老宅就不热衷,闻言便顺水推舟道:“岳祖父说的是,这城门关闭不由人。孙婿多谢岳祖父体谅!”
李满园倒是颇真心想请红枣和谢尚家去坐坐。
这回他去府城卖加印了一张纸说明的七巧板和双面异色花样的风车又赚了十来吊钱。
过去大半年他跑了三回府城便即挣了有四五十吊钱,这都快赶上他家山头枸杞的收入了。
现李满园看谢尚和红枣就跟财神爷似的,他极希望请两人家去红枣驾,给他家再添些财气。
不想红枣连他爹家都不去,李满园自觉还没他爹的面子便只能心里可惜,盼着下次机会了!
回去的路上,谢尚和红枣说起今儿岳父好心差点办坏事的笑话来犹自笑个不停,红枣想想也是好笑。
这世普通人的娱乐太少,朝廷也不给组织送戏下乡的活动来丰富劳苦大众的精神生活。老百姓看出戏不容易,自是看得目不转睛。
想着家里没人看的戏班子,红枣不觉摇头道:“大爷,我瞧咱们家的班子比我爹请的这个班子演的更好,就可惜没人看!”
“对了,咱们家这戏班子怎么演来演去就只演八个戏,平时都不排新戏的吗?”
再好的戏也会审美疲劳,红枣暗想:也许排两出新戏就有人看了。
谢尚笑道:“一般的戏都免不了生离死别,哭哭啼啼。爹觉得不吉利,都不给演。热闹的又没妨碍的戏文不多,所以一直就只这八个戏随便唱着。”
“红枣,你今儿也看到了这戏若是演得太精彩,这席就热闹不起来了,反失了这唱戏给酒席助兴的意义!”
总之谢尚是不会把家里戏班只八个戏的真实原因告诉红枣的——他得替他爹维护好形象。
红枣想想有道理便就罢了。
她娘今儿为了看戏不仅没带弟弟,也都没和她说几句话,所以这戏单不更新也挺好的。
横竖她两世都不懂戏,也都不是戏迷。
说完笑话两个人方才言归正传。红枣问谢尚道:“大爷,你今儿跟我爹打听府城买房的事了吗?”
谢尚摊手:“周围都是人,怎么打听?吃酒时倒是有其他人问,岳父都没详细说。”
红枣一想也是便道:“看来,这就便得等六月九号二弟抓周了!”
谢尚眨眨眼:“六月八号你弟弟生日,岳父不办吗?”
红枣摇头道:“不办!我们村只办抓周和娶亲,再然后就是五十以后的整寿。”
谢尚道:“既是这样,你弟生辰那天你便只送些寿面寿桃回去吧!”
红枣点头答应。
六月初二这天,张乙拿来了红枣给她弟和谢奕准备的生辰礼物,两匹刷成红色的木制小摇马。
谢尚一见就疯癫了,挺大一个人硬挤到小木马上骑着摇。
幸而这木马做得结实,才没被他给坐塌摇散。
“大爷,”红枣看谢尚摇了好一会儿都不下来不得不劝道:“你都有奔虹了,这个木摇马给不能骑马的小孩子玩倒也罢了,哪里极得上真马好玩?”
谢尚继续坐在木马上摇,不高兴地想:他生气是好玩不好玩的原因吗?
他媳妇做小木马都没他的份,真是太不把他放心上了!
红枣看谢尚任性地坐在木马上不下来,试探道:“要不我再做个大些的摇马给大爷!”
闻言谢尚终于哼了一声道:“还要雕花!”
红枣扶额:木马雕花?雕哪里?马脑袋上吗?
六月初九那天,谢奕抓周,王氏抱着李贵中来吃席。
“红枣,”王氏一见红枣就笑了:“你昨儿送去的那个木摇马,你弟可喜欢了。坐着一直摇,一直摇!”
李贵中也自豪道:“姐姐,我坐摇马摇,好玩!”
红枣闻言笑道:“好!贵中,你玩时可要坐稳了,注意别摔下来!”
李贵中举手示意道:“我抓的稳的!”
红枣握住李贵中的胖爪爪,笑道:“我试试你的劲儿有多大!”
……
谢子安做了庶吉士,前途可期。谢奕今儿抓周便就没人捣乱,故而谢奕便不负众望地抓了书笔元宝等物,赢了个满堂彩。
谢尚见状心里便有些泛酸,但碍于人前不好显露,只得强颜欢笑。
抓周后吃席,红枣看她娘王氏吃席时并不看戏,不免问道:“娘,戏不好看吗?您都不看!”
王氏悄声回道:“就是好看才不敢看!这要是看迷了,说错了话,可是难看?”
红枣服气,想想道:“娘,那下回您过生辰我也给您送戏吧!”
既然她娘喜欢看戏,红枣觉得送些给她看也无妨,横竖能送的曲目也不多,等她娘去了新鲜就好了。
王氏心里喜欢,但碍于人言,颇为担心道:“不过整生日唱戏会不会显得兴师动众?”
红枣笑道:“怕啥?横竖你又不请外人,正适合专心看戏!”
王氏一想也是,笑道:“那感情好!”
散席后谢尚依旧请了李满囤家来说话。
对于女儿女婿跟自己打听府城买房的事,李满囤自然不会藏私。他把自己在府城的经历讲了一回,最后道:“尚儿,红枣,在府城买个普通宅子相对容易些,但想买好地段的宅子就要等机会,而想买铺子和地,就更难了。”
“这府城的有钱人特别多,个个都拿着钱等着买地买铺呢!”
晚饭后送走父母,红枣便陷入了沉思:她和谢尚的四千银子要怎么在府城买房买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