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面子上却不过,所以这回八月节给拿了两条鱼来!”
闻言红枣更惊奇了:“弟弟还说过这样的话?”
“这还能有假?”王氏自豪道:“你弟聪明着呢!”
“这话我和你爹都没和他提过,但他去了你那儿几回,看到每逢吃饭你们大老爷都给你女婿和你女婿的二弟送菜,他自己个儿琢磨出来了——你别看你弟还小,这小人他也有付小肚肠!”
“精着呢!”
提到老宅,红枣少不得要问:“我奶的病咋样了?”
闻言王氏脸色浮现出奇异地神情。
“养好了!”王氏如此告诉道。
“养好了?”红枣惊悚了。这前世医学都搞不定的糖尿病,她奶竟就搞定了?
“可不是!”王氏道:“现药也不用吃了。除了还是不能吃糖,饭粥都只能吃玉米面外,其他都跟正常人没啥区别。”
红枣越听越好奇:“我奶怎么做到的?”
王氏:“红枣,你奶那个人你知道的,任何时候都不肯亏了自己。现虽日常的吃玉米面,但每顿必给自己整点荤腥——早饭都是酥肉绒、咸鸭蛋当早饭菜。午饭和晚饭更不必说,不是鱼就是肉。所以这身子可不就养好了吗?”
红枣听得服气,佩服道:“我奶委实是个人才!”
“不过,我二婶舍得给她这样吃?”
“舍不舍得?”王氏意味深长道:“贵雨现可是村学堂的先生,而咱们村可不止他一个人进城念过私塾。”
红枣恍若大悟,嘻嘻笑道:“看来贵雨哥教书真是教对了!”
王氏颔首笑道:“立身先立德!你二婶现为了你贵雨哥可不就得人前孝敬你奶吗?”
……
谢家有的是人才和人手,庄子里的水窖转眼就修好了。
谢知道和谢子安去几个大庄子看了一回,回来便拿了图纸给谢子平、谢子俊、谢子美道:“这个水窖可以存雨水雪水浇地。你们大哥给咱们家的庄子和他名下的庄子都修了,你们看你们庄子要不要也跟着修几个?”
这几年谢子平等人跟着谢尚红枣在庄子外面开铺卖肉卖茶卖饭卖日用品着实挣了不少钱。现听说谢子安给庄子修水窖,虽说都没搞清状况,也还是点头说是。
然后叫了谢又春来问详细,谢又春早得了谢子安的示意,自是说了一回水窖的好处。
谢子平等人听得动心就决定试试,吩咐管家给名下的庄子先各修两个看看效果。
葛氏、李氏、郭氏看男人们修水窖,不免要问,待听说能让种红薯的旱地长油菜大豆便都起了心思——她们的私房可全赖地里的出息,自是巴望着越多越好。
而修水窖虽说要花钱,但这是一劳永逸的事,无论风险还是投入都较开铺做买卖小多了。
几个女人都跟男人讨了图纸来准备修建两个试试,然后想起娘家的父母兄弟,不免又再描一份送给娘家。
似谢允青、谢允芳、谢允怡自定亲后手里就有了庄子,这两年也都经营得不错。现他们跟着爹娘一个院子里住着,听说了水窖后也都愿意尝试。
而谢允青、谢允芳、谢允怡手里有了图纸,姜氏、范氏、尤氏跟着也就有了,连带的她们娘家也都有了。
谢知遇自六月二十八得了老太爷的话后就一直留心天香院的动静。如此再加上谢又春的有意泄漏,于是谢知遇也得了图纸。
谢知遇心思多。他担心只他修水窖招眼,便存心将水搅浑。
谢知先透了消息给他自己的两个兄弟谢知通和谢知进,然后又召了谢又春来问。
谢又春乘机解释道:“我们老爷也不知大爷的这个水窖主意行不行,所以便说先修几个试验看看。若真的有效,明年再告知各房老爷不迟!”
谢知遇便道:“几两银子的事哪至于如此慎重?春管家,你那儿有现成的图纸倒是给我一份来瞧瞧!”
谢又春送来图纸,然后又借口给各房都送了一份——如此谢家人就全都知道水窖了,不久谢家的姻亲也都知道了,再没几天连姻亲的姻亲都知道了。
等八月二十六谢子安离开雉水城回京师的时候,雉水城连带周边的几个县城的地主们都在修或者打算修水窖了……
莫非的密报较谢子安先进京。看到密报里的内容,隆庆帝颇觉高兴。
似今年花钱建了水窖的人家,隆庆帝暗想:秋种必是会种麦子或者油菜,如此明夏若是有了收成,那么不用他说,地方官为了自己的前程就会主动上报水窖的事,到时朝廷再出面推广就容易了。
谢子安这么做倒是省了他许多事。
谢子安身在翰林,心忧天下,可算是个干吏!
丢下密报,隆庆帝心情舒畅,然后便问李顺道:“御膳房的奶油蛋糕做好没有?有的话,赶紧呈上来。对了,今儿的奶茶,”
隆庆帝翻了一回桌上的《御茶录》方道:“朕要桂花口味的!”
参照《中馈录》,隆庆帝让李顺给自己整了一本《御茶录》——御膳是不好乱动,但茶点还是大有作为的!
有了《御茶录》,他再不担心错过节气美茶了!
谢子安回京后又让谢福安排人在京师农庄修水窖——北方比南方缺水,更需要水窖。
谢子安已经打算好了,明年开春,他请同僚来庄子踏青,然后乘机推广水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谢子安想:但凡多收一石粮食,荒年就能多活一人。他的阴德便就能多加一分。
先他进奉的马掌现虽已被朝廷在全国使用,但他至今没得封赏,必还是因为福德不够,时机未到。他得再接再厉,多造福德,如此假以时日,才能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封妻荫子,出将入相——这是上天给他谢家的机遇,他可不能辜负!
红枣身在内宅可不知她公公自干五毛为朝廷推广水窖的事——即便在谢馥儿的婚宴上听人说起水窖,也只以为是是雉水城城小,啥事都传播得快的缘故。
重阳节后,谢尚进小黑屋做他爹临行前给出的乡试卷子,红枣则在看完碧苔送来的《女工·纺织》一篇文后笑道:“不错,碧苔,有了你这篇文我这一本《雉水谢氏中馈录》《衣》卷方才算完整。可以交陆虎刻印去了!”
红枣可不会纺纱、织布、捻羊毛线,且也不打算学,而丫头里也只有碧苔会,所以《衣》里这部分的章节红枣就直接放手给碧苔来写。
同样似裁剪、缝制、刺绣、皮毛等篇章红枣也分给了锦书、芙蓉等陪房女人来写——红枣现虽说也会做刺绣针线,但不精,所以红枣便决定人尽其才,她只挂个总编的名就好!
对此谢尚原有些意见,但红枣道:“大爷,术业有专攻,我确是不及丫头们善针线,而且就是现在全力学,想有所得,能成书也得等十几二十年后。”
“大爷,人生苦短,只争朝夕。咱们又何必放着现成的人才不用,非得自己亲书,而且还不定书不书得出来?”
“比如当年孔圣编《诗经》也都是收朝野诗风,并无一首亲作——大爷,你就当我这一本《衣卷》也是本《诗经》好了!”
谢尚说不过红枣,便拿乔道:“丫头们写文,我可不署名作序!”
结果没想红枣笑道:“不劳大爷,这书既然是我主编,这序就我来写好了!”
谢尚为此很生了两天的气,红枣没法,只得做了董塘给他,才算哄好。
丫头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文字被刻印成书的一天,所以对分到手的篇章无不是斟字酌句,呕心沥血——就是那才学针线的小丫头也会找了锦书告诉自己的心得小窍门,期待能加进书里去。
因丫头们精针线的不少,锦书得集体的力量,文章就写得特别顺利,而碧苔则只能全靠自己。
偏她近几年都没有纺纱织布,为写这篇文,碧苔除了自己重拾纺纱织布外还求教了她娘她嫂子等许多人,以至今日方才成事。
虽然谢尚说了不作序,但红枣还是等谢尚出了小黑屋,然后又养好身子后方才把自己写的序拿给谢尚道:“大爷,我头回给书作序,还得你替我看看可有错漏?”
谢尚见状哼了一声,却没有拒绝。
鸡蛋里挑骨头地给红枣的序改了两处行文,然后又给加了五个典,谢尚过足了人师瘾后方才点头道:“如此,倒也罢了!”
红枣依言改了序后拿给陆虎刻印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