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叔叔做证人一起用了印。
搞定文书,谢子安把文书送还给他爹。结果没想他爹不接,而是道:“子安,你是长子,又是族长,这文书立好,我的责任就完了。相关的地契和银票,我回头拿给你。你替我给你兄弟子侄们分了!”
谢子安没想他爹现就撂挑子,本想推辞,但转念便答应道:“爹,我会尽快叫谢福理清楚,赶六月初一开祠堂前分好!”
人说惯的“年头分家利阿兄,年尾分家利阿弟”。作为假老大,迷信的谢子安必是要在六月初一前把家分好,然后告祖宗。
无辜躺枪的谢福……
今儿都五月二十六了,谢福苦逼地想:离六月初一就五天功夫。
五天让我分完六万多亩地,这老爷也太看得起我了!
但能说不行吗?
当然不能!谢福还记得十一年前李家分家就是六月初,然后李家大房时来运转,从此一路绝尘把其他两房人远远抛开。
谢福为了主家决定拼了——他一定要在五月三十把事办完!
眼见他爹把地产分配权直接丢给了谢子安,谢子平心里着急——土地有远近水旱肥沃贫瘠之分,而以他哥一贯的小心眼,明显是要分他最差的了。
午饭后谢尚同爹娘兄弟一起回到明霞院。
进院看到通向西院的岔路,谢尚微微顿了顿脚步,谢子安瞥见问云氏道:“尚儿和他媳妇圆房的事怎么样了?”
“都准备妥当了!”云氏笑道:“现就等到了正日请席!”
“喜服也准备好了吗?”谢子安又问。
云氏想点头,但转念却改口问道:“老爷,您的意思是?”
“尚儿得了御赐的麒麟袍,我瞧着倒是比一般的新郎袍喜庆有寓意,而尚儿媳妇也别穿什么龙凤袍了。那都是没官位的人搞出来的噱头。”
“依我说尚儿媳妇跟尚儿一样就穿麒麟袍,头上戴六品安人的三翟冠。这是尚儿自己挣的,远比华而不实的龙凤袍有寓意!”
云氏一贯的是谢子安说啥就是啥。闻言压根没想就答应了。
谢尚见状自是快意,只觉他爹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他心坎里。
惟有谢奕小朋友感受到了深深压力。
他今年都十岁了,谢奕暗想:再十年,他若不似他哥这样中状元,得御赐麒麟袍,他媳妇就只能穿没本事的人搞出来的噱头——龙凤袍了。
想想都觉得丢人!
看来他不好好念书不行了!
进屋看到一地的箱子,云氏无心查看,只叫人抬到厢房去,以方便她和丈夫儿子说话。
谢尚识趣,不过坐了一刻,便就提出告辞,然后还拘走了腻在他爹身边不肯走的谢奕。
眼见两个儿子出了院,谢子安方才问云氏:“分家的事你先前知道吗?”
云氏对男人没啥隐瞒,便把当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老爷,”云氏最后道:“妾身先前信里没提此事,是想着老爷的公事要紧,没得为家事分心——横竖这分家得等老爷和尚儿家来才能办。”
“妾身实没想到爹今儿就会提分家,让老爷蒙在鼓里,倒是妾身的不是了!”
谢子安一听就明白了——云氏给他的信都是谢奕代笔,而谢奕又见天的和他爹在一处。
他爹今儿是故意唬他呢!
他爹这老头,谢子安撇嘴:倒是越活越有玩心了!
逗他好玩吗?
说完话洁癖谢子安去洗头洗澡,云氏乘空查看男人带回来的东西,而谢福则带人把谢知道送来的地契银票现银抬进谢子安的书房,开始清算。
自从看过谢尚图表统计过进士的父亲年岁后,谢子安现也日常地拿图表分析问题——主要都是谢福干。
所以谢福连同他手下的那一波人现都精通统计分类——谢福代谢子安管着谢氏一族四万来亩的族田。为了方便管理,谢福早已把族田做成了一张雉水城为中心的田亩分布图。
现得了代大老爷分地的命令,谢福故技重施,让人拿来一张族田分布图,然后用蓝色笔把谢家大房的地亩一点点分添上去……
人多力量大,等晚饭的时候,谢福便给谢子安拿来了《谢家大房田亩分布图》、《谢家大房田亩暨族田分布图》两张图来。
画图容易,但具体怎么分,谢福不敢做主,得来问谢子安意见。
谢子安看了一回后道:“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家在雉水城的地已经够多的了,不宜再做扩张。”
“为免其他三房人今后打着我和尚儿的名号侵占小民的地,引出麻烦。你记得给他们的地都挑咱们族田周边的,或者我和尚儿庄子附近的,一来让他们扩无可扩,二来也便于咱们知道他们的情况。”
“总之不叫他们在雉水城胡乱扩地!”
官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谢子安心满意足——他八字虽带官星,但官禄有限,只得五品,离三品差了一大截。
谢子安觉得他能走到今天都是这些年修福积德的成果。
所以为了积攒官运,能把官继续安稳地做下去,谢子安不打算跟三个庶兄弟置气,给他们最差的地,相反谢子安准备牺牲一点点既得利益——当初他爷挑族田都是挑的好地,以换取他三个兄弟的消停。
哎,谢子安原就迷信,现做了大官于是就更迷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