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所思,但排除了各种不可能后这就是唯一答案。由不得红枣不信。
谢尚眼盯着图脑子飞快转动,半晌方沉吟道:“我虽是状元,又跟戴煜同年,但戴煜作为庶吉士得在翰林院先见习三年,我碍不着,起码眼下不碍戴煜的路。”
“颜家即便扶植女婿,也没有现在针对我的必要。”
“不是仕途的事,那就只有,”谢尚眼盯着纸上的“奢靡”二字慢慢说道:“甘回斋的生意了!”
“不至于吧?”闻言红枣颇为吃惊:“咱们甘回斋虽说生意不错,获利甚丰,但分跟谁比?那颜家如何能看上咱们这三瓜两枣,小打小闹?”
“我听说那前门大街,一溜十来个门面都是那颜家的祖业!”
而她想再开个分店都没地方!
“但若那十来个门面都不及咱们一个甘回斋赚钱呢?”谢尚反问。
红枣无言以对。
谢尚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告诉红枣道:“我上回在门大街上便看到颜家一溜铺子里有个糖铺子,我进去瞧了一眼,发现里面买的都是仿的咱们甘回斋的样式。”
“京里似这样的铺子不只颜家一家,我当时看过便就罢了。但现今想来,这颜家必是已然眼红咱们甘回斋的生意许久了。”
“想做生意,”红枣喃喃道:“完全可以互利合作啊!他们有铺子,咱们出技术和掌柜,一加一大于二双赢合作不好吗?”
连锁加盟啊!又不是没有办法!
干啥非得搞阴暗?这不没事找事吗?
“世人若都似你这样想,”谢尚为红枣的天真逗笑了:“这世间就没这么多争斗了!”
“他们必是不愿意!”谢尚越想越多:“也是,卧榻之旁岂容别人酣睡!过去几年咱们甘回斋京城分店一直开不出来,想来也是他们的手笔!”
竟然早就盘算上了!
闻言红枣气怒道:“明明是咱们的铺子!他们打咱们主意不算,竟然还想独吞?”
“这胃口也太大了——简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甘回斋是红枣的第一桶金,且现跟个聚宝盆似的源源不断生产财富。红枣如何肯随便给人?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红枣焦急问道。
气归气,红枣也知道颜家这种地头蛇不好对付。何况她和谢尚还不是龙,才只是条小泥鳅。
“先别忙着担心!”知道了潜伏敌人的目的,谢尚就有主意了:“既然这颜家打咱们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都还没能关了咱们铺子,想必也有他的制肘和顾虑。”
“而咱们能依仗的就是甘回斋的名声。再等半个月便是冬节。红枣,先前说好冬节开卖的玩具水车现都到货了吗?”
“还得再等几天!”红枣道:“晓乐会连庄租银子一起送来!”
往年都是十月十五左右收地租,今年庄子又多了好几个,不可能提早。
“赶得上就好!”谢尚点头道:“但有新鲜精细玩具可售,便又能再拖上一拖。如此等到腊月咱们给陛下进献了万万寿节礼物,让陛下看到咱们甘回斋的价值,夸咱们几句,最好能给咱们再赐个匾啥的,就不怕了!”
虽然上回陛下有给他爹御赐了一块“连中六元”的匾,但却不适合挂在甘回斋里。
这世就是皇帝的一言堂。但有皇帝给做保护伞,确是可以不畏颜家。
红枣听谢尚说得有道理,终于有了些高兴,答应道:“老爷放心,我这就写信叫张乙搁山东接应,一准不担搁玩具水车进京。”
“不过,明儿这吃席的衣裳?”
“就照我说的穿!”谢尚笑道:“咱们能不能保住甘回斋原本就不在衣裳。颜家既然拿你做枪来挑我的刺,你穿什么都是错,再小心也没用。索性穿得好些,还是咱们家的体面!”
眼见谢尚坚持,红枣只能答应。叫丫头来收图改摆纸墨预备写信,谢尚摆手道:“红枣这图你给我吧!”
“我晚上去书房再仔细看看!”
看到媳妇的功课,谢尚深感惭愧,自觉需要好好反省,反省为什么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媳妇都能分析出来的隐藏政敌他先前会熟视无睹?
是她媳妇太聪明,还是他太过大意轻敌?
官场无小事。通过这件事他算是知道了不该轻视任何人,包括上不得台面的妾。
不然只怕死到临头连哪里翻的船都不知道!
他爹说红枣旺他是真的。看看这么一件隐蔽事,他媳妇坐自家炕上纸笔一动就琢磨出来了!
老婆冰雪聪明,给自己当贤内助的感觉真好!
夫妻齐心,合力断金!老话果然诚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