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到臆想中的男人和儿子的热烈欢迎——正在堂屋教儿子喝酒的李满囤望着她一脸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王氏……
“红枣睡了吗?”
转眼李满囤便自己寻到了理由,举着酒杯招呼王氏道:“来,来,女儿生了外孙,你这个做外婆的也来喝一杯!”
“对了,”李满囤想起一事,又问:“大尚呢?怎么没一起来?”
给他道喜。
“孩子才刚出生,”王氏走过来道:“厨房现染红蛋,必是还得一刻!”
“倒是你,”王氏一把夺下李满囤手里的酒杯:“快别喝了!一会儿女婿来瞧了像什么样?”
李满囤也没坚持,只辩白道:“我这不是高兴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王氏没好气地继续批驳道:“你高兴,也别拉着贵中。他才多大,你就教他喝酒?高兴也不是这么个高兴法?”
“再还有,一会儿日头出来,余德去甘回斋买了孩子的摇窝来,贵中就要立刻给红枣送去。这要喝醉了,你送?”
“娘,”李贵中帮着他爹说话:“您别担心,我没喝多。爹有数的!”
得了儿子的助攻,原本蔫了下去的李满囤立刻又趾高气扬起来。
“听听儿子怎么说?”李满囤一点不心虚地质问王氏:“我是那不知轻重的人吗?净瞎操心!”
王氏气得瞪儿子道:“你就偏帮着你爹吧!”
“亏亲家太太和你姐担心你跟你爹等的着急,让我一定回来看看!早知我就不回来了!”
真是气死她了!
李贵中赶紧拉住王氏问道:“娘,我姐和外甥怎么样了?”
李满囤也不嘚瑟了,关心问道:“红枣精神如何?”
王氏鼻子出气道:“放心,精神比你好!她可不似你,还有贵中,从昨夜到现在连脸都没洗过!”
确实没洗过脸的李满囤父子……
刷牙洗脸、梳头换衣,李满囤、李贵中父子焕然一新地正坐下来准备吃早饭便听人告诉说谢尚来了!
李满囤赶紧叫请。说话间谢尚已经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
看谢尚一身官袍过来,李满囤只以为是谢尚的礼数,只觉欢喜。
直等谢尚放下礼物,不及坐下便告罪告辞,李满囤方才知道谢尚还要上衙。
“这都不能请假吗?”李满囤诧异问道。
他女儿生儿子,女婿后继有人这样的大事!
谢尚摇头自嘲道:“要不怎么说‘忠孝不能两全’呢!”
谢尚其实也没心思上衙,但他娘说了,他儿子晓事孝敬,所以才挑夜里出生——就是为了不耽误他白日上衙。
他不能辜负儿子的心意。
闻言李满囤果不再拦,笑道:“那你快去吧!”
不想谢尚并不立刻就走,而是再次行礼道:“有件事还得叫岳父知道。门上刚截下了岳父的管家。”
幸而叫显荣给拦住了。
李满囤一脸的惊异:“余德?”
“是!”谢尚沉着道:“所以小婿想来求岳父岳母和贵中弟弟,且等洗三再给送孩子的摇窝。”
李满囤和王氏闻言面面相觑,心说这不都是越早越好吗?
李贵中想想问道:“姐夫,这可是有什么妨碍?”
谢尚点头道:“一个人的八字关系着一生的气运。丰儿才刚出生,未曾立足生根。偏八字中的年月日六字随着洗三、满月必是瞒不了人,所以这出生时辰就得守好了,不能叫外人知晓。”
若是现在去铺子拿摇窝,无异于幌子昭示众人!
闻言李满囤、王氏方是懂了,赶紧应道:“该的。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尚你想得周到,这事我们都听你的!”
外孙子是女儿后半辈子的依靠,万不能叫人暗地里给害了!
来京大半个月,李满囤王氏别的没学到,迷信却是学了不少。
……
谢尚走后,王氏忍不住和李满囤感叹:“幸而女婿有心。只咱们可是要好心办坏事了!”
李满囤点头认同:“不是来这一趟,还真是不知道京里这么多事。怪不得谢老太爷辞官后要回咱们雉水城——过日子省心。”
“女婿这官做得也委实太不容易,昨儿一夜未睡,现又得上衙不说,还得守住孩子八字,防坏人算计谋害!”
“真是少算一步都不成!”
“贵中,你都看到了吧!你想做官,科举不过才是第一步!”
“先吃饭吧!”王氏阻止了男人的长篇大论:“吃了都去睡觉。摇窝今儿不用送了,而红枣和亲家太太想必也要歇一觉。”
“等起来了,贵中好好念书,你看你姐夫……”
谢尚若无没事地去上衙,跟谁都没提里今早红枣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的事……
显荣走后,代替显荣守着大门的显真看到谢福有一刻地怔愣,然后便惊喜叫道:“大伯,你怎么来了?”
谢福笑道:“老爷让我来听信,怎么样?我没来迟吧?”
显真眼睛一转,立刻大声应道:“没迟!来得正好,大夫和稳婆都说了,就这两天!”
“没迟就好!”谢福笑接道:“不然,老爷可要怪罪我了!”
……
直等进了东院,显真方悄悄告诉道:“大伯,太太夜里已经生了,小少爷出生七斤二两,母子平安!”
谢福闻言笑道:“老爷料事如神,所以特地让我现在来。我这儿不用你陪,你还回门房守着去!”
……
云氏一觉醒来,听说谢福来了,便叫人传水洗漱,陶氏趁机告诉道:“刚郝升家的来了,说尚太太让人给她开奶,说要自己喂丰哥儿。”
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