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中谦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像是不小心掉到巨浪翻滚的大海中,冰冷的海水瞬间就要将他淹没。他奋力挣扎着,却怎么也看不到岸边。直到后来,他忽然发现海水变得又咸又热,闷得他全身难受。他努力张着大口仍是喘不过气来,等一个炸雷在院子里响起,他才猛地清醒了过来。
又是身的汗,几乎将他溺死。
“丫头。”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将手臂从被子里拿出来摸索着,却在床边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不要掀被子!”以璨趴在床边不知道什么时间也睡着了,被他闹醒后条件反射般跳起来,忙扑过去将被子捂好。
“热。”程中谦皱起眉头,像个任性的孩子。
“热也要捂着,刚刚出透汗退了烧,再凉着会反复的。”
以璨摸到小媳妇送过来的蜡烛点上,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她又伸手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又不放心用自己的额碰了碰他的额角,待确定确实是不烧了,这才放下心来。
“终于不烧了。”她拿起毛巾帮他擦脸上脖子上的汗。
“这里粘,擦擦。”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伸手将被子拉到胸下,解开胸前的扣子,让她帮着擦胸膛上的汗液。
□裸的胸膛隐隐有块状肌肉,一看就是练家子,加上汗出的多,又捂了这半天,男人身上热腾腾气息直扑鼻端,以璨的手有些僵硬,却只得装着不在乎的用湿毛巾将他胸前抹个遍,连腋窝都没放过。
看着程中谦一脸享受的样子,恨得她后槽牙磨的“咯咯”直响,真想对着那张妖孽般的脸掐几下解解恨。
小媳妇听屋子有动静,在门口伸着头往里看了一眼,见那大兄弟果然脸色正常了,满脸佩服地对以璨说:“妹子,你真聪明。下午这兄弟烧成那样你都给治好了,可吓死我了。”
以璨看看手机,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想着他从中午饭到现在光灌水了,没吃一口饭,便问他:“饿不饿?”
程中谦只觉得虚脱的没有一点力气,身子软软的发沉,便点头道:“饿,快给我拿吃的吧。”
以璨疲倦的笑笑,转头对小媳妇说:“嫂子,有吃的吗?”
“有,有粥和玉米面饼子,还有咸菜和咸鱼。”
小媳妇转身去拿吃的,以璨扶着他坐起来,用被子围在他身上,怕他再着凉。
“我怎么觉着我现在只有二岁半呢?”坐起来以后,程中谦突然瞪着以璨,阴沉沉地说了这样一句。
“你什么意思?”以璨被他瞪的毛骨悚然,一下子反映不过来他指的什么。
“我现在光着屁股坐床上等你喂饭吃呢。”
一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光着屁股围着被子坐在床上等人喂饭,不知道要多么厚的脸皮才能保持镇静,他有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以璨一下子想起来为了给他泡腿,自己将他的裤子扒了。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一张小包子脸笑得灿烂极了。
“你烧的那么厉害,要不想办法降温,脑子烧坏了可怎么办。”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烧成脑残不白瞎了嘛。要不是替他着想,她一大姑娘家怎么好意思扒男人的裤子,传出去她还有什么名声啊。
程中谦看着以璨涨的通红的脸,顿觉爽歪歪,接下来又啜着牙花子琢磨起来:这事儿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啊,他堂堂程氏总裁,在这荒岛上被个小丫头扒了裤子,啧啧啧,就陈晋南那厮知道了不得笑的满地找牙!
这时小媳妇端了饭送了过来:“妹子,你们都没吃碗饭呢,快吃点东西吧。”
以璨接过来一看,玉米面糊糊和雪里红咸菜,加上中午吃的咸鱼,倒是很清淡可口,便接过来放在床前的凳子上摆好。
“你别动。刚刚出透汗你又睡着了,正是汗毛孔都张开的时候,这屋子里又冷又潮,怎么不舒服你也不能掀被子,不然再烧起来会比之前凶十倍,我可没别的办法了。”
这时老村长和儿子也从外回来了,带了一身的冷风和水气进来,屋子更是冷森森的。张大叔脱下雨衣进来问了程中谦的情况,知道他已经烧退了,这才放下心来。
过了一会儿,他拎来一瓶烧酒递给以璨:“姑娘,程先生要是半夜再烧起来,用这烧酒给他擦身子吧。”
这瓶酒是陈年的高粱浇,商标都旧了,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缘不得先前没舍得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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