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终于按捺不住直往上窜的火气,在电话中发起了脾气:“拿不下关家垴,就撤销第一二九师的番号,杀头不论大小!”
刘师长僵在当场,愣了几秒钟后气呼呼的想撂电话,“这个彭dh,真拿他没办法!”
一直目不转睛注视着通话情况的邓政委站起了身,半是安慰半是给刘师长解脱尴尬,接过电话,扭头对刘师长低声说了一句,“湖南犟驴子,别惹他。”
“啊,对头,我是邓xiaoping,彭总啊,都消消气,再想想办法,办法总会有的,我们再去观察一下,等一会给你回话,好不好?”邓政委安慰完刘师长,马上与电话那边的彭总接上了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不消灭冈崎支队,我决不答应!”彭总火气未消,声震十里。
刘师长默契的向邓政委看过来,微微咧了咧嘴。
发完脾气的彭总忽的坐下,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下自己的情绪,有些后悔,不应该对老战友发那么大的脾气,可怎么办呢?他扭转头,对着左副参谋长半是解释半是自嘲,“唉!我这臭脾气,咋办啊?”
左副参谋长也不说话,只是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向自己的后背比量了一下。
这边邓政委扣下了电话,看了一眼老伙计,试探着问:“怎么办?”
刘师长叹了口气:“执行命令!”
“我认为,这一仗该打!”邓政委摇晃着手中的铅笔,忽然出乎刘师长意外的说了一句。
“不打这一仗,政治上损失太大!”邓政委接着说道。
“政治上?”
“唔!”邓政委点了点头:“打仗嘛,说到底,是打政治仗。有些仗,看起来有便宜可讨,但政治上不利,有便宜也不能打!有些仗,明知道很难打,伤亡大,要吃亏,但政治上需要打,那也非打不可!我看关家垴战斗就属此类的仗。”
刘师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向外边走去,他要再一次看看地形,看看有什么办法打破僵局,战士们每时每刻都在流血,年轻的生命一个接一个逝去,令人心痛与惋惜,早找到新的攻击办法,就能早一刻减少损失。
走到门口,刘师长冷不防看到一个大汉矗立在门边正在向他敬礼,他愣了一下。
“你是谁?”刘师长当然不认识马迁安,很随意问了一句。
马迁安被参谋领进屋已经有一刻了,清楚地看到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刘师长刚刚跟彭总顶过牛,吵完架。
马迁安身子一挺,大声汇报:“报告!东北抗日联军一路军第十支队支队长马迁安向首长报到!”声震寰野。
“行了行了,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聋。”刘师长心情不好,瞪了马迁安一眼。
“是!对不住了首长!我天生大嗓门”声音小了一些,马迁安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
你想气死我呀?还这么大声?刘师长正没地方撒气,马迁安这回是撞上了枪口。
刘师长脸一黑,绕过了满脸尴尬的马迁安,拔脚就要往外走。
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功夫,就听见政委惊讶的声音,把他一下子拉回到了屋里。
“小同志,你是那个抗联的马迁安?”邓政委的声音。
咦?马迁安?这名字听过啊?刘师长一步跨了回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正喜笑颜开的马迁安。唔!不错不错,看着身子骨,瞧着就像一员虎将。
见有人搭茬,马迁安立即顺杆爬了上去,“是,首长,我是!”
“坐嘛!,坐,大老远的稀客,什么事吗?讲讲。”邓政委笑眯眯的命令。
刘师长心中一动,嗯?这小子来这里,肯定有事,听听。刘师长马上坐回到屋里与邓政委一起听马迁安的汇报。
当听说刘部长派马迁安送来了弹药与火箭筒和炸药包、新型手榴弹,刘师长脸色马上好转,与邓政委对视了一眼,心情舒缓下来,大好!“重武器”上来了,起码让人看到了攻破关家垴的希望。
听完汇报,刘师长勉力了几句马迁安,不是他不想多了解一下抗联生活,而是现在没时间。刘师长拍了一下马迁安的肩膀,“小马,你坐,要是闲不住,跟我观察一下地形。”
刘师长对不隶属于他的马迁安还是比较客气,邀请他观察作战,这小伙子打过大胜仗,刘师长知道。对抗联的那边发生的事情,延安保密措施只是针对团级以下干部,旅级以上干部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小马来了,能出出主意也说不定。
马迁安踌躇了一下,思考着是否将自己的想法小心翼翼的说出来。这应该算窃取刘帅的功劳吧?马迁安心里小小的羞愧了一下,原本用挖土洞方式攻上关家垴的办法是人家刘帅想出来的,不过不是今天,而是第二天,要是不说出来,今天还用老办法强攻,预计要死上不少人,说了就能见效,为了胜利,我就不要脸了!马迁安下了决心。
“首长,我有办法攻上垴顶!”马迁安舌绽了一个小小的“秋雷”。
“哧啦!”邓政委刚划着了一根火柴的手立刻定型,定格在点烟的动作上,随即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盯上了马迁安的嘴巴,屋子里霎时间静悄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