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给我们分了地,给了牲畜耕地,但现在还没有收获就让我们自毁还没成熟的庄稼,照这样下去,从抗联那里得到的好处也不算多。眼瞧着庄稼再有半月就熟了,现在正是关键时期,割了就白瞎了,曰本人来了难道还不让我收获成熟的庄稼?顶多交上出荷粮,那也饿不死,还省得钻老林子躲曰本人。”
周玉成也是很聪明的,他理解了马迁安所说的精神升华的意思,“你是说,我们这个地方的民众必须经历曰本人的烧杀抢掠,他们才能猛然痛醒恢复血性,恢复作为一个不受奴役的自由人的自豪?”
“可以那么说!你不赖嘛,一点就透,虽然我不希望以这种方式来升华民众精神,但不用这种方式他们又怎么知道在曰本人眼中他们其实是待宰猪羊,是没有做人的权力的。”
“那么你是说,那些不愿收割庄稼的,甚至还有不愿意走的人就不要管他们了,不管他们,他们死在曰本人屠刀下的可能性会非常大,我们不再做努力了吗?这样做是不是太残酷了?”
残酷?马迁安冷峻着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马迁安终于缓慢开口,“老周,我给你打个比喻吧。”
上天创造了曰本人,他们就像一条鞭子,就是为了促进我们这条巨龙腾飞的,在我们浑浑噩噩、一盘散沙搞内讧、不思进取之时,曰本人就会适时出现充当那条藤鞭狠狠抽打我们,让我们觉醒奋发。
这条鞭的抽打力量恰到好处,重了就把我们打死了,轻了还是打不醒我们。阿南惟几,这一次他注定要成为使我们大兴安岭民众觉醒的道具了。”
大出马迁安的意外,周玉成没有对马迁安“深邃的思想”表达出敬意,只是担忧的望着马迁安,半晌才说道:“迁安,你让我感到陌生,还有……一丝恐惧。”
马迁安摊了摊手道:“你甭那样看着我,事实就是如此,无论你内心怎样的不甘,就是有些人存在侥幸心理,不信我们而信曰本人人还有人性的。最终事实会教育他们,不过那将是鲜血写成的事实。”
马迁安感慨道:“我们的朴实善良麻木不仁的老百姓太需要这根鞭子了,你放心,这根鞭子抽不死我们,因为它还不够硬。”
“我不如你那样……清醒。”周玉成是想说冷酷二字,字到嘴边鬼使神差改成了清醒。
马迁安好像没有体会都周玉成的意思,一般正经的回答道:“谢谢夸奖!”
周玉成脸色有些灰暗,他知道不是少数人抱有不想走的思想,各处汇集来的情况表明,每个居民点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拖延收割庄稼的农民大约占到农民总数的三成,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鬼子找不到抗联,必将残忍的报复这些没走的村民,为了让民众觉醒而扔下他们不管,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看到周玉成发愁,马迁安又有些不忍,自己的理论虽然说是正确的,但若让那么多无辜的民众死伤,还是受人诟病,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自己不作为,不做一次最后的努力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好吧,我想办法做最后一次动员,如果他们还不听那就没办法了,俗语说捆绑不成夫妻,要让他们跟我们抗联一条心打鬼子,这一关必须过。”
听到马迁安终于不再坚持那套恐惧的理论而答应再试一次,周玉成的眼睛恢复了一些光彩。马迁安鬼点子多,他若要尽力而为的话,还是有一些办法的,还是能动员一些百姓执行抗联的政策的。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