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风刺面。
在这样的高速下,缺失道元的保护,几可等同于受刑。
在凛冽的风声中,林正仁感受着肉身层面上的巨大痛苦。
他的后脖颈被掐着,被人像掐一条狗般,那样耻辱地掐着。四肢僵直垂落,就那么吊在空中……
他没有时间考虑自己的仪表。
因为他所有的思考,都要用在一个最紧要的问题上——
如何活下去?
在黄河之会上,代表国家出战的天骄,受血鬼反噬,未战而先退。拿了正赛的名额,却连台都没登上去。
庄国几乎是天下笑柄。
为了走上观河台,庄国付出了几代人的努力。
为了洗刷这一次的耻辱,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作为庄国人,林正仁虽然并没有感同身受的耻辱,但他强行让自己感受着那种耻辱,唯有知道国耻何极,他才能更深刻理解杜如晦的愤怒。唯有深刻理解了杜如晦的愤怒,他才能从中找到自己的生机。
所以他迎风闭目,涕泪横流。堂堂一国之天骄,平日里也是可以睥睨同辈的存在。这一刻无比狼狈,也无比耻辱。
最擅市恩的杜如晦,没有给他半点尊重,当然是因为已经彻底地否定了他。
此刻他让自己感受其心绪,难过得止不住眼泪。
他自己也分不清,这种填塞心头的、巨大的耻辱感,是因为被人像拎小狗一样拎着后脖颈,还是因为国耻加身!
他的后脖颈,能够清晰感受到那只手上的皱痕,也尤其能够感受到,那只手上传达的坚决意志。
杜如晦已有杀心。
他并不后悔第一时间选择吐血弃赛,因为横扫全场的姜望,恰是天下第一内府。若是在锋芒未试的彼时,忽而痛下杀手,哪怕是余徙那样的真君强者,也很有可能疏忽。
正赛八场同较,他和姜望那场,肯定不是最受关注的,真君余徙未必会投入多少注意力。而以姜望强势击败项北的神魂战力,瞬息之间,足够在神魂层面杀死他好几次。
太冒险了。
哪怕主持黄河之会的,是余徙这样的衍道强者……也太冒险了。
东郭豹不也死了么?
触悯虽是没死,却又好得了多少?傀儡需要重新造,异兽需要重新寻、重新养……这要耗去多少修行时间?几乎是废掉了!
登上台就是赌命,而他不愿意赌。
事实上他想得很清楚。
祝唯我出走后,整个庄国,数他最有天赋。
贺拔刀、段离都毁在锁龙关前,其余的外楼修士都很平庸,庄国暂时没有第二个有望神临的人物。
杜如晦之后,后继无人。
他林正仁,无疑是最有希望的。
能打进黄河之会正赛的天骄,当然具备成就神临的可能。
他对庄国来说,有一定的重要性。这一点从杜如晦对他的良好态度,也足能见得一二。
这是他的倚仗所在。而他自认毁掉血鬼以弃赛,是牺牲巨大来帮助国家保全颜面,杜相应该看得到这份苦心才是。
只是从现在的境况来看。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而低估了黄河之会的意义……
就前一点来说。
是庄高羡、杜如晦君臣还有另外的选择吗?
谁人?
那个被他当众踩过脸的傅抱松?
那个被他轻松击败的黎剑秋?
还是那个军中的、只会玩命的莽夫杜野虎?
从后一点来说,景帝后来出声,是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的场面。
问题一下子就严重了太多倍!
景帝的开口,意味着这次黄河之会上,属于庄国的利益分配,已经被抹去。而他给庄国造成的耻辱,要得到重新审视。
这两天在观河台上等待结果,每一息时间都很煎熬。
因为他明白,黄河之会结束后,就是庄廷跟他算账的时候。
庄高羡不是一位不舍得的君主,相反,其人大方得很,对有功之臣,怎么恩赏都舍得。但有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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