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
李文乐望着前来相送的弟子与故人,心中愁慨。
那件事已经沸沸扬扬了数日,闹了一地鸡毛。
方家无论如何也不承认是他们让自己来做说客,反而倒打一耙,声称是自己为了讨好方家,擅作主张拜访陈洛。
无耻!
但是他一个走单帮的,声量怎么可能压过方家这么一个千年圣人世家,只能憋住一口气,宣布自己与方家割袍断义,北上抗蛮!
不死不还乡!
非如此以命相争,不足以抵抗方家扔下来的污名,不足以为子孙后代谋前途。
想到自己半生苦读,一直与人为善,处处送人人情,向来以“八面玲珑”自居,没想到一招行差踏错,竟然落到要以命证清白的下场。
“悔啊!”李文乐心中叹息道,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定然将那上门的方家长老打出去。
又看了眼相送的众人,李文乐摆摆手:“都回吧,老夫这就走了……”
说完,李文乐转过身,正要离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且慢……”
李文乐转过头,只见一个少年骑着快马,从城门处朝自己奔来,片刻后已经到了自己面前。那少年翻身下马,众人看清来人。
正是万安伯的护卫——纪仲!
送行众人脸上浮现出怒色,看着纪仲。
李文乐微微皱眉:“怎么?老夫即将北上,万安伯还要再在老夫身上踏一脚吗?”
纪仲摇头,说道:“伯爷闻听李先生要北上抗蛮,发誓不死不还,心中敬佩,命在下前来,为老先生送行。”
“伯爷说,他本是要亲自来的,但怕有人以此中伤李先生,故而派在下前来。”
李文乐微微一愣,点头道:“万安伯有心了。小友也请回去转告万安伯,老朽为人所惑,之前冒犯,请万安伯不要放在心上。”
纪仲笑道:“万安伯说了,往事不提。不论李先生是因为什么北上,终究是为人族而战,故而写诗一首,聊表寸心!”
纪仲此言一出,李文乐面色一变,前来送行的众人也露出喜色。
万安伯的送别诗!
这是金字招牌啊!
目前似乎只有兵相得到了两首赠别诗,还没有人再得。听说兵相都打算将那两首赠别诗盘成大儒文宝了。
在众人的期待中,纪仲从衣袖中取出卷轴,念道——
中京明月照征人,
万里北风一叶身。
休把儒衫轻浣濯,
此中犹有帝京尘。
出征的人踏上了万里征程,而中京的明月会一直追随着他。千万不要轻易洗去身上的衣裳,那里面还有着中京的尘土。
纪仲念完,将卷轴收起,递给李文乐。
“此乃《感方氏无道赠李文乐大儒北上抗蛮》!”
李文乐要接下卷轴的双手突然颤动了一下,望着纪仲。
“此诗诗名叫什么?”
“《感方氏无道赠李文乐北上抗蛮》!”纪仲又说了一遍。
李文乐鼻子一酸,这诗名一出,等于是陈洛帮他洗刷了方氏栽在他身上的污名,李文乐一时心血翻涌,他压下心中的激动,双手碰过这首诗,望向中京城,突然间舌绽春雷——
“李文乐,谢万安伯赠诗!”
“方氏宵小,老夫北上抗蛮去了!”
“哈哈哈哈……”
李文乐心情大畅,转身,迈开大步,朝北而去!
……
“唉……”
书房内,听到滚滚舌绽春雷之音,陈洛提起毛笔的手微微一愣,嘟囔了一句:“这嗓子,真吓人。”
“噗……”在一旁给陈洛磨墨的程蝶飞笑了笑,“这李大儒是个惯会人情世故的人,看来这两天是被方家给欺负惨了。”
陈洛点点头,再次落下毛笔,开始落笔书写今日的《三国演义》。
老实说,陈洛才不是担心方家中伤李文乐才派纪仲去送诗。
主要是,要留在家里更新新章节。
没办法,这就叫自觉!
……
北风楼。
南苑息深吸一口气,自从《三国演义》开始后,他已经不单单早上说,现在午间也说,夜间也说,一日要说三场。
没办法,比起《射雕》来,《三国》一章要短小很多。
连他都想当黑粉头子了!
今日说的是第三十五回“玄德南漳逢隐沦,单福新野遇英主。”
“书接上回,话说刘玄德在的卢马相助之下,逃开追兵。策马而行,日将沉西,正行之间,见一牧童跨坐于牛背上,口吹短笛而来……”
“牧童曰:吾师复姓司马,名徽,字德操,颍川人也。道号‘水镜先生’……”
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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