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也回答不上来,只得道:“事发突然,究竟敌情如何,还得进一步侦察方可知晓。只是如今城外的这些百姓,放还是不放他们入城呢?”
杨阜望城下看了半晌,方道:“情势未明之前,还须谨慎才是。你先派人出城仔细盘查一下这些百姓,只有本地口音者方可放入城内,不然就一律驱逐,绝不可放敌人的细作轻易混入城中。”
姜叙领命,便带着一千全副武装的士兵出城,严密的检查了每一人,在确定他们是本地口音,且身上并无携带武器之后,方才放了他们入城。
不久之后的数天内,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南面逃来,这个时候,杨阜才开始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姓。
派出去的探子很快便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言祁山守军已被敌军全歼,紧接着,又有坏消息传来,说是一万敌军突至临渭县,千余守军力不能敌,已于清晨开城投降。
一个接一个的坏战报,如雪片般飞到杨阜手中,而最厉害的一击,则在这天的午后到来。
这一天,曰当正午,杨阜听闻城头来报,言南面烟尘大作,似乎万千人正往这里奔来。杨阜登城观望,见尘土滚滚,遮天蔽曰而来,隐约见到尘雾之中,似有旗帜在飘动。
杨阜敏锐的觉察到,来者并非是先前的流民,于是他急令关闭四门,并令城中近四千的郡兵立刻登城备战。
果然,不多时,一支浩浩荡荡的人马从尘土中杀出,远远观之,刀斧森森,衣甲鲜明,军心士气极为旺盛。
敌人渐渐逼近,那飘扬的旗号清楚的映入眼帘,杨阜的眼中,渐渐涌上一种愤怒与惊恐所夹杂的神色。
因为,敌人的旗帜上,高书的一个“马”字。
杨阜知道,是马超来了,这个将自己一家男女老幼杀了个精光的西凉屠夫,终于来了。
年幼的儿子,人头被活生生的割下,妻女被当众歼银然后再被残忍的杀害……诸般残酷之极,令他心为之碎的回忆,不禁浮现于脑海。而现在,那个仇人就在眼前。
“马超狗贼,老子取了你的人头为我一家老小报仇!”
杨阜情绪激动之下,便是手提着大刀冲下城头,欲要点齐兵马杀出城去,与马超决一死战。而他方一下城,姜叙便闻讯而来,急是扯住他的缰绳,苦苦劝道:“义山,马超来势汹汹,手下兵马不下数万,你切不可轻举妄动呀。”
杨阜怒吼道:“我等父兄皆为此贼所害,仇人就在眼前,伯奕你松手,让我手刃此贼以雪我等大仇。”
姜叙岂敢松手,他死死抓着缰绳不放,“此恨此仇,我如何不想报。只是马超突然率大军攻破祁山,杀入天水,必然是有恃无恐,以我区区数千郡兵,如何能与之抗衡,若有差池,冀城一失,则天水郡必为所得,到时陇山以西非国家所有,我等不但成了国之罪人,更是陷陇右无数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啊。”
杨阜也非那鲁莽之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将马超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今只是仇人相见,一时为怒火蒙蔽了心智而已,经姜叙这么一劝,整个人方才渐渐冷静下来。
许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声,跳下马来,又翻身上了城池,而姜叙也长舒了一口气,跟着一同上场观敌。
马超的兵马并未急于攻城,而是于城周围先设下营寨,似乎早就有长期围城的打算。而南面的大道上,尘烟依旧滚滚,更有兵马源源不断而来,粗粗估算,至少也得有五六万人。
观此情况,姜叙不禁感慨道:“贼兵甚众,这姓马的叛贼也不像上次那样,盲目的强行攻城,似乎他的作风比原先要沉稳了不少,我等所面临的处境,只怕比上前要更为凶险呀。”
杨阜神色此刻却是无比的冷峻,不屑道:“此叛贼是我们手下败将而已,何足挂齿。趁敌围城未成之时,赶快派人去往陈仓向夏侯将军求救吧,我等只需坚守此城,待夏侯将军援军杀到,里应外合,这一回一定要取了马超的头颅报仇雪恨。”
当城上的杨阜等人恨恨的望着城下里,城下营寨中的马超,亦正恨恨的望着城头,咬牙切齿道:“孝直,中正,缘何不叫我现在就攻城,我还等着杀了杨阜那厮为我兄弟子侄报仇呢。”
方绍与法正相视一笑,他遥望城头,淡淡笑道:“‘上兵伐谋,其下攻城’,我们既有计谋破城,又何必强攻,徒损士卒呢,孟起将军不必心急,你的仇,很快就可以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