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就像他在天南做的那样,虽然老师们出于安全考虑,不建议春游了,但是主动报名参加活动的学生,总是有好处的。
当然,这二百人里不止是学生,还有社区推荐的二十个年轻人,这些青年人都是初中甚至小学就毕业出来工作,有些人还有入团的意愿。
就在这一天,陈太忠见到了新来的市长陈正奎,原本这个活动,是团市委书记廖伟来主持的,陈区长来带个队捧个场而已,不成想到了烈士陵园,才临时接到通知,说陈市长来了。
这是一个高壮英武的中年人,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据说他今年才39岁,三十九岁的实职正厅主政一方,这个年纪这个位置,其中味道不需要再解释。
陈正奎对陈太忠的态度极其冷淡,见面之后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连话都没有说,也说不出是自矜身份还是有什么成见,陈区长也没主动上去套近乎。
陈市长只是同团员代表握了握手,微笑着鼓励了两句,在主持了宣誓仪式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对陈区长连招呼都没打。
这就是阳州市官场里最年轻的两陈,相见的第一面,虽然没有任何话,但是那份冷淡和隔膜,当事双方心里明明白白。
陈太忠不知道此人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但是他也没兴趣去考虑,北崇目前的任务是沉下心来发展,只要没人来干扰,他什么都无所谓。
要是有人来干扰,那么……对方是什么样的背景,他也是无所谓。
由于来的基本上还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仪式过后大家就散开去玩了,陈区长找到带队的团区委的人,叮嘱他们把孩子看好了,一定要强调安全。
团委的人说,要不咱直接把孩子带回去算了,陈太忠觉得没什么必要,毕竟是孩子,好不容易出来放羊一天,“……你们多艹一点心就行了,别总想着偷懒。”
说完话,他就转身离开,不成想走到陵园门口车边的时候,一个少年从旁边的树后蹭地蹿了出来,“陈区长,我要告状。”
“告状?”陈太忠听得眉头一皱,再细看一眼对方,白衬衣蓝裤子白色球鞋,正是今天团员们的打扮,心说你才入团,就要做个异类?
不过,少年有如此胆子,也没有作揖下跪什么的,这也是陈区长比较待见的,年轻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冲劲儿,他点点头,“嗯,你讲。”
“我家是闪金镇耙子沟村的,区里要建苎麻厂,征了我家的地,”少年气哼哼地发话,“但是他们不给钱,还叫人威胁我娘。”
“征地不给钱?”陈太忠闻言沉吟一下,还有如此狗胆包天之辈?“你再详细说一说。”
“别人家的钱都给了,就是我家的没给,是村长扣下来的,”少年想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叫祈大山,我娘叫杨秀丽,我爸爸已经死了。”
“嗯,我知道了,”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抬手去拉车门。
“您要帮着解决问题啊,”少年手一伸,按住车门不让他上,“大家都说您是为民做主的好区长,您不打算管?”
“我没说不管,”陈太忠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要不说这少年人胆气壮,说话也是没大没小,“你总得让我了解一下情况吧?”
“您现在就可以打电话啊,”祈大山做出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小伙子,”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拍一拍他的肩膀,“事情我是要处理的,但是该怎么处理,那是有说法的,以你的年龄,还不能教我怎么办事。”
3604章新的格局(下)陈太忠一边开车,一边就打通了闪金镇镇长郝耀亮的电话,“老郝,镇上的两个苎麻项目,征地问题都解决了?”
“解决了啊,”郝镇长一听陈区长这么问,马上详细地汇报,“脱胶厂那儿就不存在多少征地的问题,纺织厂征地比较多,镇里正在做出补偿。”
脱胶厂是临近小赵乡的一片地,纺织厂是新征的一片地,原来的纺织厂位于镇子中心,镇政斧要收回,用来做城市建设,这都是区里定下的调子。
“全补了吗?”陈区长不动声色地发问。
“没呢,全补有困难,”郝镇长一听这个,就猜到了领导为什么给自己打电话,他正好趁机叫苦,“这个征地费用,全是镇子里出钱,八十万……年底能给清就不错了。”
“先给谁后给谁,有个说法没有?”陈太忠想了一想,决定再细问一问,少年的说法未必一定可信,但是真要征地不给钱,那是太恶劣的开头,他必须严打这种现象。
“按村子配合的程度给的,像耙子沟村,基本上就给付完了,”郝耀亮回答,“那个村长高建喜,很配合镇上的工作。”
“下午你和高建喜来区政斧找我,”陈太忠压了电话,嘴角抽动一下——祈大山反应的问题果然存在,这是欺负人家是孤儿寡母吗?
郝耀亮挂了电话,心里也纳闷,说这高建喜做啥缺德事了?说不得打个电话给高村长,通知他来乡里一趟。
高村长和郝镇长的关系不错,所以来了乡里之后,就知道了区长有这么个指示,他听得也奇怪,“郝镇长,该发的钱,我都发下去了,没敢留一分钱,现在是个人就知道,遇到不公正待遇了,可以去陈区长家敲门……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