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能弄死黛莎,那就只能防着了。
一夜无话。
翌日,正是晨光熹微,日出而作之际,百姓们三三两两往来于街边,脸上带着辛劳而惬意的笑容,开始为新的一日奔走。
禁卫军训练有素的巡逻,各处衙门也先后开启了新一日的活力。
最先被敲响的是顺天府的大门。
冬日里的天本就带着寒气,晨间更是干冷,街上行人都尚未多起来,顺天府门前却已多了一群人,老幼妇孺都有,衣着行头也普遍不光鲜,一瞧便知其家境不算多富裕,甚至还要更艰难许多。
守门衙役见状,微皱了皱眉,下意识感觉到了不对劲。
“此乃顺天府衙,尔等作何聚集在此?”
“上顺天府自是报官诉冤,还能是做什么?!”人群里一个姑娘脆生开口。
那衙役心下本都想着要不要叫人驱散了,却被她这话怼的一愣。
这么多人……都是来报官的?
不等他反应,打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便颤颤巍巍的跪下,颤声开口:“我孙儿只因挡了段家公子的路就被一马鞭抽飞,眼睛都瞎了一只,却无人为我孙儿伸张正义,求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啊——”
随着他这一动作,后头人也都随之跪了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起了自己的冤情。
“求府尹大人作主……我女儿尚未及笄,却被段家四公子看上强掳为妾,不过短短两月……竟就一张草席卷了抬出来……这、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还有我家,段家为官不仁,纵容走狗强占我土地十亩,叫我孤儿寡母走投无路,只能啃树皮为生,求府尹大人严惩恶人啊——”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通通涕泪连连的将自家的遭遇说了出来。
当街打人,强占民女与土地,牵扯到人命的也不在少数。
有些是段家嫡系作的恶,也有旁支与仆从为恶,苦主们个个有理有据,部分甚至手握人证物证,连狡辩余地都没有。
这样大的动静也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听了一耳朵的百姓们义愤填膺,那愣住的衙役甚至都说不出个污蔑来。
同在官场,虽说他只是个小喽啰,可段家那些污糟事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只说这些年顺天府就给平了不少事了。
从前碍着大皇子和乐妃,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下不知怎的,那些污糟事一股脑聚在了顺天府跟前,苦主成群结队来报官,还有个段夫人还在大理寺不知如何,这回想再轻轻揭过……还能么?
可顺天府得罪得起大皇子么?
此事过后,府尹大人……还能是府尹大人么?
他心下联想越多,懵逼的越厉害,都没想起来先将苦主们带进府衙去,以至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正在这时,一顶被家丁们护在中间的豪华轿子停在了顺天府门前,下一瞬,轿子里出来一位衣着光鲜,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
见他直直走了过来,甚至在家丁的护送下挤到了最前头,府衙终于回过神:“你也是来报官的?”
“正是。”这男子神态悠然,慢吞吞开口,“我要告太常寺少卿段峙!分明应允为我安排一官半职,却在收我五万两银票后翻脸不认人,为人实在不堪——”
他后头的话府衙已经听不到了,满脑子只剩下了四个字——买官卖官!
……顺天府不能承受之重,终于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