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浅取了点心回来,就看到她端坐在床头,手捧着《神农本草经》,一副看得专心致志的样子。
由于不忍打扰,她便没有将她所要的松仁花糕和糖油果子送进去,直接放在了房屋外室正对房门的圆桌上。
而后,觉得老夫人让人送过来的大婚礼服和凤冠霞帔自家小姐既然不肯试,也没必要摆在她的闺房中徒占地方外加吸染灰尘,又将它们端去了位于这排房屋最东侧的耳房,用红绫一一盖了起来。
待她走出耳房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江抒不知何时已经从房内出来,正斜倚在回廊里侧对房门的廊柱上,面朝西南方向,一脸期待地仰头望着上方乌云压顶阴沉沉的天空。
“小姐,你出来了。”她忙快步走了过去。
江抒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开口,回头继续望向天空的方向。
屏浅走到她的身旁停下来,陪着她一起向那边望了一阵,略一迟疑道:“小姐还在等着纸鸢飞起么?”
“是啊,”江抒轻轻叹息一声,“只不过,今日都这个时候了,也许是等不到了。”
“小姐为什么会认为那边会有纸鸢飞起啊?”屏浅闻听有些好奇,“大家都喜欢在春日里借着东风来放风筝,这寒冬腊月,是不常有人放的。”
“还不是潞王府的那位怀淑郡主,”为免这丫头在自己走后会受到牵连,江抒仔细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将她要与朗莫离开的事情告诉她,随口编道,“前两天她进宫的时候说,想要与我一起去南城的云居寺求签,等我出宫之后,她会在西单牌楼那里放起一只纸鸢,让我看到后马上过去找她。”
“那她为何不到府中来找小姐,却要多此一举啊?”屏浅对此表示不解。
“许是怕见到奉之哥吧,”江抒稍作沉吟,眸光一动道,“她喜欢奉之哥的事情你也知道,但奉之哥却一次次拒绝她,她可能是担心见到他后再尴尬,才刻意想要避开的。”
“原来如此,”屏浅看她说得跟真的似的,倒也没有怀疑这话的质量问题,顿了顿道,“只不过,现在都这个时候了,天色又不好,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这可说不准,”进寺庙求签需要注意时间和天色,朗莫带她离开可不看这个,江抒偏头看向她,借口道,“她这人说风就是雨的,随时都有可能来,这还没有天黑,我还是再等等吧。”
“不如小姐先回房,让奴婢在这里守着吧,”屏浅低头看了看她身上单薄的裙袄道,“小姐三日后就要大婚了,可不能冻着了,这皇家的婚礼礼数众多,若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到时候神智不清出了什么差错,那就坏了。”
“放心吧,你家小姐我身子好着呢,没那么弱不禁风。”江抒抬手拍拍胸脯,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道。
“可是……”屏浅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别可是了,”江抒淡笑着将她打断,抬手向上指了指道,“这天眼看就要黑了,我也在外面待不了多久了,你若觉得无事可做,就再去厨房一趟,为我把晚饭取来吧。对了,我今晚想吃桂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