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朱常洛远去,待到他走远,朱轩妤回过头来看向身旁的郑清圆道:“小姨,你可真有办法,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走了。”
“谁让他为得皇位不择手段,生母明明尚在人世却还想要托名于皇后呢,”郑清圆一脸不屑地道,“这怕本姑娘扰乱了他当嫡子的计划,软肋握在本姑娘的手中,自然不敢违抗本姑娘!”
“可你这样不是得罪了他嘛,若是日后他再报复你,怎么办?”江抒对此有些担忧。
“我姐姐是当今最得圣宠的贵妃娘娘,他敢——!”郑清圆俏丽的小脸不以为意地一扬。
“这倒也是。”江抒想了想,觉得当今皇帝朱翊钧目前仍有改立太子的念头,这朱常洛的储君之位全靠大臣们维持着,他不傻,确实不至于在自己根基还未扎稳的情况下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情。
“好了,我们快走吧,”待到二人说完,旁边的朱轩妤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去得晚了,就要天黑了。”
“好。”江抒轻轻点点头,与她和郑清圆一起向北转向附近的碎石小道。
三人穿过御花园,过了顺贞门,经由神武门出了宫,再过北上门、万岁门两道小门,便就到了属于御苑区域的景山的南面山脚下。
景山以西,矗立着一座巍峨壮观的宫殿,江抒稍作思索,便想到那是大半年前太后寿宴的那晚,朱常洵在皇宫西北角的角楼上指给她看的大高玄殿。
事后她曾听屏浅提起过,说是早些年在朱常洵还未出生的时候,当今皇帝朱翊钧曾与郑贵妃在里面立下一条誓约,将来会册封她生的儿子为太子。
那写有誓约盖有玉玺的宣纸被放进一个锦盒里,就放在了大高玄殿的殿梁上。
后来朱常洵出生,大臣们唯恐立储之事有变,便一直催促朱翊钧按照“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祖制,册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
朱翊钧自是不同意,一拖多年,直到七年前,时任内阁次辅的沈鲤联合众臣一再施压,他才将誓约的事情说出来,表示君无戏言,不能违背当初的承诺。
众臣不信,纷纷要求他将那誓约书拿出来。
朱翊钧没有办法,只好命他最信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提督的陈矩去取,没想到取来之后,却发现那誓约书已经被虫蛀的不像模样,就连一个重要的字也没剩下。
虽然当时无法确定那誓约书变成那样只是单纯的被虫蛀的,还是有人为的破坏在,但几乎所有的人都坚持这是天意,并让他顺应天意。
朱翊钧迫于压力,只好不情愿的将皇长子朱常洛立为了太子。
倘若朱常洛比朱常洵优秀的话,他也就认了,但事实却正好反过来。
也正因此,储君册立的这几年来,他便一直没断过改立太子的念头,不时地找各种借口将朱常洵留在京城,迟迟不让他去封地就藩……
对于那大高玄殿,朱轩妤与郑清圆都没有什么兴趣,便没有带着江抒绕过去看,而是向东转了弯,准备带她沿着那边的石阶山道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