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的,”那妇人目光柔和地看向面前的摇篮,笑着道,“小阿哥极乖,醒着的时候,也不常哭闹。奴才去膳房取了羊奶,等到小阿哥饿了,好喂给他喝。”
“那玉抒就不打扰嬷嬷照顾小阿哥了,”江抒略一沉吟道,“劳烦嬷嬷等大福晋和四格格过来后,跟她们说一声,就说玉抒有事先回去了。”
“是,”那妇人再次朝着她屈了屈身子,“格格慢走——”
江抒轻轻点了下头,也无意在此多做停留,转身向外走去。
但才踏出清宁门,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脚步微微顿住,低垂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
那多尔衮幼小又能怎么样?无辜又能怎么样?
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此刻放过了他,将来他可会放过自己、放过桦儿、放过常洵?
就算改变了历史又能怎么样?带来了后果又能怎么样?
历史是要给他们死路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
不行!这个潜在的祸患,绝对不能留!
这次错过了时机,下次一定得找机会把他除掉!
“咦?这是哪家的丫头呀?”就在她暗自下定决心,准备继续前行之际,一侧突然传来一道粗豪不羁的男声。
江抒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但见一个一袭青绿色如意纹马蹄袖箭衣、腰系白玉革带、剃发梳辫的青年手握一柄玉笛,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来。
她隐约觉得这青年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发现竟是数日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个纵马疾驰的莽古尔泰,脸色不由一变,毫不客气地道:“跟你无关!”
她一向看不惯这种不学无术却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横向霸道的纨绔子弟。
“哟,还挺厉害,”莽古尔泰也不介意她恶劣的态度,大步走到她的身前,围着她绕了一圈,扯扯唇角道,“让我猜猜你是谁——”
他手中的玉笛在另一只手的手心轻轻敲了敲,眼眸微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董鄂侧福晋那个让老八魂不守舍的侄女儿,玉抒格格吧。”
“是与不是,都与你无关,”江抒冷冷横他一眼,“不劳你费心!”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知道我是谁吗?”莽古尔泰剑眉一挑,故意沉下嗓音。
“能在后宫随意走动,身着便服,还敢管皇太极叫老八,总不至是大福晋那位兄弟额勒将军吧!”江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哼一声,越过他大步向前走去。
“你这丫头好生无礼!”莽古尔泰迅速转过身去,“既然认出了我是父汗的阿哥,就算不知道我是谁,也总该向我行个礼吧!”
“你不配——”江抒没有止步,也没有回头,淡声甩下句,脚下的步子微微加快了几分。
“你……你站住,”莽古尔泰向前追了两步,“你给我说清楚,我堂堂昆都伦汗的五阿哥,大金的和硕贝勒,怎么就不配了!”
然而,那远远离去的身影却没有任何动静,只在一瞬之后,一声嗤笑随风而来。
何时被人这般轻视过,莽古尔泰顿时气急,抬手指向她:“董鄂·玉抒,就你这样,活该父汗瞧不上你,不同意你跟老八的婚事,要为老八和哲哲赐婚呢!方才那赐婚诏书已经下了,正在送往老八的府上,你就等着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