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了李氏一人。
李氏坐在炕边,手上的银钱已经弄好,她将整吊的银钱放进樟木箱子锁好,剩下的散钱被她重新装进钱袋子,扔进了陶瓮里。
哎……
李氏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到如今的局面,心里顿时愁的不行。
哪怕如今他们家里已赚了这么多银钱,她这心啊,还是不怎么踏实。
尤其是最近这几日,因着加赋的事,城里城外都乱的很。
总的来说,加赋这事,对他们这些儿农户人家影响更甚。
他们上哇村还好,这次靠着不算差的河鱼买卖彻底翻身。
虽还会偶有波动,但大体还算风平浪静。
但长乐县周围的其他庄子,尤其是没甚么其它产出,只靠着老天吃饭的农户,眼下遇了这事,怕是难熬。
不说其它,单说她的娘家李家弯,就是不成。
之前她弟就来求过一次,她也是只是给了些银钱。
眼下那事还没过去,这又开始加收赋税,若是她不搭把手,她弟一家,定是要家破人亡才算完。
这不,最后她娘弟弟,还是靠着赵福祥赶天黑,趁别人察觉不到时,特意拉的满满一车的粮食救的急。
好说歹说,这才让人能缓口气继续活着。
当然,这事,治标不治本,她弟一家,又不能单靠她接济。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眼下她弟一家,也已经开始自救。
哪怕山上危险,到处都是凶残勇猛的野兽,但为了活着,她弟一家大人也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上山打猎。
靠着猎物换些银钱过活,不然还能咋办?
要知道,他们李家湾,可是比上哇村穷苦太多了。
据他弟说,眼下他们李家湾都有饿肚子的人家了。
哎……
这世道,难道真要乱了?
就连自家当家的,因为最近几日情况严峻,也是天天板着脸,沉默不语。
李氏不知,又叹了口气,方才扶着腰出门继续忙活。
………
中午吃饭,赵家人齐聚一堂。
为了方便,李氏直接在堂屋里摆了两张桌子,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做好的饭菜也都分成两份,各自摆好。
每张桌子中央,都放着李氏做好的四味鱼丸。
因为河鱼与鸡食青的缘故,如今他们家中,但凡出现了什么新鲜的吃食也不会有人再大惊小怪,大家都适应的十分良好。
赵善河见饭桌上又多了没见过的食物,眼神一亮,“娘,这次又是甚么好物?”
说着,他吸吸鼻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闻着真香嘞。”
“香就多吃些,”李氏摆着碗筷,挨个往碗中分发盆里的杂粮面饼。
赵福祥看着桌子中央那些圆滚滚的园丸,试探道,“是打算卖与酒楼的吃食?”
“是,”李氏点头,“用鱼肉做的鱼丸。”
没等李氏继续,赵福祥跟着说道,“鱼丸,看着不错,”
“哎,这几日城里因着加赋的事,看着乱糟糟的,村里河鱼的买卖也懈怠了不少。”
“这两日,族长常与我抱怨许多,也不知这次加赋,咱们上哇村能不能过。”
“这鱼丸,若卖的好,倒也能解决一部分的麻烦。”
“爹,”赵善河有些不高兴的打断赵福祥的话,“咱家自己的买卖,为啥总要想着旁人?”
“河鱼的买卖,不是已经都告诉他们了吗?”
眼下听他爹的意思,居然还要告诉鱼丸的买卖,赵善河心里老大不愿意。
赵善川……
赵善林……
两个哥哥见自家三弟这样,惊惧之下,都被吓的慌张无措。
“老三,话不能这么说,”赵善林作为家中老大,见爹的脸色难看下来,赶紧硬着头皮说话,“咱家,也是靠着族里和村里,才能过的如今这般安稳。”
“是啊是啊,”赵善川跟着补充,“同姓同族,连根气结,理所应当。”
“当是这理,”赵福祥目光沉沉的瞄了眼坐他对面的赵善河,语气不善,“老三,你话语唐突,何该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