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给自己留了余地,鳌大人呢?”
鳌拜道:“我可不会和阉人勾结,吴良辅那几个小喽喽,不过是哄皇上玩的罢,我何曾把他们放在眼里。”
索尼淡淡一笑,只道:“皇上是英明之人。”
他心中深知,苏克萨哈属正白旗,爱星阿属正黄旗,分是两派之人,命他们两个人来查,对外是公允开明,对于皇帝而言,实则求的是利益互相牵制,不要查得太深,不要伤筋动骨。
内廷有阴暗之处,历朝历代难免,但索尼所急,是吴良辅一干奸佞小人,胆敢公然买官卖官,把持朝廷命官的任用,还把皇帝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若不及时清君侧,大清国运难保。
这些日子,几位大臣相聚商议,与门客相谈,都没有一个好的法子来捅破这层纸,没想到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叫图海这个人闯进了景运门去。
索尼回家的路上,真真神清气爽,进门后就吩咐亲信:“立刻给皇太后送消息。”
南苑行宫中,玉儿正闲来看小太监爬在屋檐下折冰棱子,自从雅图和阿图回科尔沁后,这岛上就越来越冷清。
巴尔娅在二位公主离京后,就来岛上伺候太后,和顺和三公主也一道跟了来,可姑娘们也要念书,玉儿很重视公主们的教育,要她们规规矩矩在书房做功课,不得嬉闹。
如此,每日就有大半天的光景,这岛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太后,有您的书信。”巴尔娅沿着长廊走来,亲手将一封信交给玉儿,福了福道,“该是传晚膳的时候了,您今晚想用些什么,好着人另做些。”
“佟府送来的那些腌菜,我吃着开胃。”玉儿道,“攒一碟子来,配些白米粥便是了,我吃不下别的东西。”
“那些东西虽然好吃,可吃了不补身体。”巴尔娅说,“再喝一碗鸡汤,吃两口鸡肉可好?”
玉儿颔首:“知道了,不然我吃不好,连元曦都怪你是不是?”
巴尔娅笑道:“就是您心疼奴婢了。”
待巴尔娅退下,玉儿走到门前灯笼下,看了几眼书信,含笑摇了摇头,随手从灯笼里引火,将焚烧的信纸丢在尚未化开的雪地里,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此刻紫禁城里,宁嫔得知皇帝派内大臣彻查內监贪污受贿结交外臣之事,急着也在翊坤宫里烧东西。
一些还没来得及递出去的书信绝不能再留下,最麻烦不知该如何处置的,就是那些金银。
她自知这些日子,压抑不住忽然暴富的得意,人前人后地炫耀她满身的珠光宝气,明知道不该这样子,可苦哈哈地熬了那么多年,她实在是忍不住。
她悄悄往咸福宫来了一趟,可这里大门紧闭,悦常在还在“病中”不得见人,自从上回她莫名其妙被关起来后,连四阿哥殁了都没放她出来去承乾宫致哀。
宁嫔心慌意乱,沿着宫墙走回翊坤宫,恰好遇上前头一排灯笼,宫女们簇拥着佟嫔,正要往坤宁宫侧门去。
元曦停下脚步,向前方的人欠身,宁嫔也欠身回礼,两处便分开了。
可宁嫔却不由自主地追上了几步,想要对元曦说什么,但眼前的人,已经进了坤宁宫侧门,只留下太监宫女跟在后头。
“主子,您要找佟嫔娘娘?”边上的宫女道。
“她是不是每天早晨都会从这里走过?”宁嫔问。
“是啊,佟嫔娘娘供奉着慈宁宫佛堂的香火。”
“我知道了。”宁嫔揪着手里的帕子说,“明日一早,我在这里等她。”
坤宁宫里,皇后正等元曦来了一道用膳,见面便问:“傍晚前头乱哄哄的,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御林军都跑到我这里来了,说是要护驾,把我吓得不轻。”
元曦道:“图海和小太监们打起来了,皇上已经摆平了,您别担心。”
皇后点了点头:“那些小太监,的确不像样。”
元曦说:“听闻皇上要彻查內监十三衙门,宫里要有一阵热闹了,您别担心,怎么也落不到咱们头上来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