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警告,范文程知道这个女子的魄力和手腕,几十年来,他从没有因为自己的“得宠”,而沾沾自喜。
“还有一件事,最最要紧。”玉儿道。
“太皇太后是说,新君立后?”
范文程果然是所剩无几,能了解玉儿心思的人。
玉儿转身看向他:“立谁,决定着玄烨帝王之路能走多远,这一步棋,我绝不能走错。”
而这一日,索尼忙完朝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时,长子噶布喇正在内院,和他的三弟索额图大打出手。
家人们把他们拉开,他们还要打,见了老父亲也不收手,索尼怒道:“都给我关到马棚里去,拿马尿灌醒他们。”
索尼气得青筋凸起,撂开手就回正院去,索尼夫人赶来,生怕老爷有个三长两短,好在索尼稳住了。
“到底为了什么?”索尼问。
“索额图从外面找来什么名医,要给舒舒看病,替她去了额头上的疤痕。”索尼夫人道,“舒舒哭得可怜,大儿媳妇不干了,要轰人走。推推搡搡的,噶布喇回来看见,以为索额图要对嫂子动粗,两个人就打起来了。”
“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他们这样在家中大闹,就是大不敬,就是死罪。”索尼把茶杯砸在桌上,气愤地说,“一个个,都不想活了。”
他顿了顿,问妻子:“给舒舒看什么病,索额图管大房的事做什么?”
夫人朝门外看了眼,紧张地说:“你这个儿子,在算计新皇上的中宫呢。”
白发苍苍的人,眼珠子瞪得老大,三子索额图,精明古怪,是诸子之中,最适合在朝堂沉浮的人。
索尼知道儿子的斤两,只觉得他将来,成败都会是因为他的精明,因此一直以来,都压制着他的成长。
可他不得不承认,想要赫舍里一族,能长久荣耀,他死去后,这个家,非三子来当不可。
“别人家求个儿子,烧香拜佛,把脑袋都磕破了,也求不到半个。”索尼夫人说,“偏偏我们家,得个女孩儿那么难。我也好,偏房们也好,生来生去都是的带把儿的。好容易盼来儿媳妇们了,这么些年,就得了舒舒一个心肝宝贝。”
索尼喝茶,闷声不语。
夫人道:“老爷,先帝那样的,你舍不得,那新君呢?三阿哥从小聪明,性情开朗,得过了天花一生无忧,将来必定比先帝长寿,比先帝英明。如此,您也不动心吗?”
索尼蹙眉:“话是不错,可舒舒额头的疤痕那么深,怎么医得好?你们别瞎折腾孩子了,新君后宫,轮也轮不到我们,祖宗规矩摆在那里呢。”
夫人轻声道:“老爷,我听人说,咱们闺女,差点儿就要当皇后了。”
索尼愠怒道:“什么话?”
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们唯一的女儿,嫁给了安亲王岳乐续弦,女儿要做皇后,不就是说岳乐要当皇帝?
夫人道:“据说,先帝曾有圣旨,本是要禅位于岳乐,被太皇太后阻止,如今外头都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