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事?!”
朝臣头更低了。
李澈扫视着低头的众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繁荣昌盛,治国有方,说到底还是要使百姓安居乐业,百姓若是手中无余钱,家中无粮,如何安居如何乐业。”
“铜臭,说起来是有碍风骨,可错的不是钱银,错的是使钱银的人!更何况,孤出此题,并非是寻找经商之才,而是寻找能够使国库充盈,使百姓安居之才!”
一番话说的众臣哑口无言,一个个低头躬身道:“殿下英明。”
除了这个,李澈还提到了船只、冶炼、航海、水利、农耕等等,他恨不得将这些试题都发放下去,好在秋闱之中,选出各行各业的可用之才来。
可他也知晓,即便他将这些试题都发下去,也是无用的,因为那些学子,大都学的只是诗赋,练的是文采,就连治国策这般也是极少看的,更莫说是想了。
李澈有些理解,秦婠所说的培养了。
陆国公静静的看着李澈,唇边带了些许讥讽笑意。
改革?
自古改革之人,有几人能得善终?
改吧改吧,越是改,对他越是有利!
陆国公所料不差,在李澈将如何振兴商贸充盈国库的试题加入之后,许多臣子,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满的。
尤其是那些老学究,更是觉得李澈简直是在有辱斯文!
方太傅默默走过,听着他们一口一句“荒谬!”,忽然停了脚步道:“诸位大人,敢问你们身上穿的,平日里用的笔墨,入了腹的膳食,都是从何处而来?”
众人瞬间哑然。
方太傅看着他们的模样,轻轻一笑,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有人忍不住呸了一声:“老东西,还当真以为自己是太傅了,太子殿下若是记着他的恩,怎的方家依旧如此落魄!”
就在这般风风雨雨之中,秋闱终于,开始了。
学子们摩拳擦掌,满怀期待的打开试题,准备用自己绝佳的文采,作一篇斐然佳作。
然而,一打开试题,他们懵了。
试题一:如何充盈国库。
试题二:若有大灾,如何应对。
试题三:若为县官,如何使百姓安居乐业。
三题择其一。
这是个什么玩意?!
往年考的《主圣臣贤》《终南望余雪》《御沟新柳》《赋得春风扇微和》《小苑春望宫池柳色》呢?!
他们的诗和赋都到哪里去啊啊!!
有人看到试题是绝望,然而有人看到试题,确实一阵无法言说激动与兴奋。
他们从中真正看到了主圣臣贤,从中看到了盛世,看到了昌盛。
他们深深吸了口气,缓了许久才压下心头澎湃,奋笔疾书。
考场之上一切都不得而知,考完之后,所有卷宗被封蜡送走。
为了防止舞弊,这些答卷皆有李澈的亲卫护送看管,李澈与批阅卷的考官同吃同住,整整一个月都未曾回府。
而且为了防止有才之人,因为文采耳背淘汰,李澈还带着韩先生,亲自扫了一遍,那些被淘汰下来的答卷。
他们阅卷量,要比那些考官大的多。
众人也从中看出了李澈对此次科举的重视,再不敢以文采为第一要素。
就在李澈和韩先生忙着科考的时候,太子府里却出了一个大事。
秦婠中毒了。
中的是落胎的麝香和藏红花。
秦婠的膳食一直由芸娘负责,从吃什么到如何烹饪,皆是芸娘一手安排。
按理来说,是不该出这样的纰漏,也不该让人有机可乘。
可偏偏,就在芸娘的眼皮子底下,在如同铁桶一般的太子府,秦婠实打实的中了麝香和藏红花。
那日,秦婠如同往常一般用饭,因着她有了身孕,故而饭菜都以清淡滋补为主,可那日她觉得饭菜之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但她也没有在意依旧用了。
可这味道实在不美,故而她只用了一些便放下了碗筷。
待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她忽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似乎有闹肚子的感觉。
她第一反应,就是那些饭菜有问题,于是她急忙唤了芸娘前来。
芸娘为她把脉之后,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她几乎是抖着手道:“你中了藏红花和麝香。”
身为一个演员,古装剧本看多了,也知道藏红花和麝香是干嘛的。
秦婠瞬间被吓着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肚子,紧张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连声问道:“我的孩子要没了么?”
芸娘深深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复杂的道:“你觉得如何?”
秦婠吸了吸鼻子:“想如厕。”
芸娘叹了口气:“那就去吧。”
秦婠看着芸娘那叹气的模样,痛苦的低声道:“是不是我如厕的时候,孩子就没了?”
芸娘闻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且去吧,去了就知道了。”
这是秦婠第一个孩子,她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在床上躺了许久才保住的,一想到就这么没了,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可再怎么多想也是无用,她只能起了身默默垂泪,朝恭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