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想要当黄雀的顾小幺,转身离开的时候连头也没有回。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但是饿肚子的感觉太深入骨髓,她当时以为两方都是亡命徒。
劫亡命徒的东西,顾小幺当然没有什么罪恶感。
从早上走到下午,顾小幺才从树林密布的山里出来。
下坡路倒是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当眼前的景色开始开阔了后,顾小幺看到了成片的田地,还有忙碌的人们。
这里的百姓们与莲花村的村民们不同,个个都挥着锄头再锄地。
因为现在地里面的土已经开始不冻了,所以活儿也得干起来了。
下山后沿着大路走,再走上三十里路,就是顾小幺要去的地方水塘村。
顾小幺坐在了冰凉的石头上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背蒌放了下来。
“这不是小幺吗?你下山了,怎么没有见你丈夫呢!
一个赶着牛车的中年男人停了下来,他看着坐在大石上面的顾小幺,问了一声。
刚喝了一口水的顾小幺听到他的话后,抬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便知道他是谁了。
“大头叔,你上山捡柴呢!”
离水塘村十里路有一处散集,平时集市有人要柴火,所以水塘村有不少的人都会上山捡柴拿去卖。
虽然卖不了几个钱,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少也能成多。
“对咧,你是不是要回家,上来吧,正好我也要回去。”
大头叔咧着嘴巴笑,催着她上牛车,这么走得到什么时候。
顾小幺没有客气推辞,提起背蒌跳上了牛车,坐在了捆得结结实实的柴火上。
“大头叔,这个给你。”
车资她没有,顾小幺现在身无分文,而且,现在的情况,她觉得给食物更好些。
果然,大头叔看到她递过来的番薯后,美滋滋的接过了,他一边赶车一边空出手来吃番薯。
“叔,我娘他们还好吧!”顾小幺不动声色的打听着家里头的事情。
她从家里头嫁出来,活计估计就只有亲娘李氏再干,或者是弟弟帮着搭把手。
大头叔三口就将番薯吃完了,听到顾小幺的问话后,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过转念一想,小幺这孩子又不是不知道自家家里头的事情。
“你爹又去赌钱了,你嫁人的银子,你爹赌得一文不剩……”
顾小幺的亲爹顾大财,一见嫁女得了二两银子,便迫不及待的拿出去赌了。
只不过他手气十赌十输,家里头有一文钱都被他送进了赌坊里面。
“他打我娘了。”顾小幺黑色的眸子里面波动甚是明显。
这是原身还残留着的情绪,顾小幺任由着这情绪在心里面波动。
“可不是吗?打得可狠了,你娘现在还躺在床上没法起来呢!你爹这人啊,是没人管得了他。”
“唉,我看着都觉得心酸,你爹好好一个人,去哪里不能够赚钱,怎么就非得沾了赌这坏事儿呢!
大头叔是个明白人,一个赌徒就可以把家里头的东西全部都败光。
一家人只要有一个人沾上了赌,那家里头肯定过得鸡飞狗跳,永不安生。
“我明白了。”
顾小幺沉默了下来,大头叔也没有再说这件事情了。
牛车到了水塘村,大头叔从牛车上面跳下来,顾小幺将背蒌背在了背上,从柴火堆上一跃而下。
“大头叔,谢谢你了。”
大头叔看着她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也是苦了这个孩子。
原本以为把自己卖了,娘和弟弟就可以过上一段好日子,没有想到,银子过手还没有热,就被顾大财给败了。
顾小幺还没有到自家院子,就听到了妇人的骂声,这声音的主人是她的奶奶杨氏。
“你这个挨千刀万剐的东西,这可是小幺嫁人的银子,你也拿去赌了。”
“你还有当爹的样儿吗?这年头天天有人失足落水,怎么你就活得好好的。”
杨氏是个好强泼辣的性子,看着小儿子自甘堕落,心里面甭提多难过了。
更让她难过的还在后头,这小儿子越来越好赌,现在日子也不过了,天天就想着发大财。
“娘,不过就是二两银子,以后儿子发了大财,定会好好孝敬你。”
顾大财嘴巴里头咬着野草根,吊儿啷当的对着杨氏痞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我呸,就你这个死样儿还能发大财,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这个财运吗?甭以为给你取了大财这名字,就真的以为自己命中带财了。”
杨氏听到他的话,气得操起了扫帚,跑过来就要打人。